我凑近他，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。
“你猜，如果我把这些东西，随便抖出去一点点，你的生意，会怎么样？”
周凯的眼睛，猛地睁大了。他眼里的怜悯和愧疚，瞬间消失得一干二净，取而代之的，是一种被戳穿的惊恐。
“你……你想干什么？”他的声音有点发抖。
“不干什么。”我退后一步，拉起我的行李箱，朝门口走去。“我只是提醒你。周凯，你让我净身出户，是你这辈子，做的最愚蠢的决定。”
说完，我打开门，走了出去。
门在我身后关上。我没有回头。
外面的阳光很好，有点刺眼。我站在小区楼下，深深吸了一口气。空气里，有青草和泥土的味道。
我拿出手机，拨了一个号码。
电话响了三声，接通了。
“喂，李太太吗？我是姜宁啊。对，周凯的……哦，前妻了。”
“哎呀，真不好意思打扰您。就是想问问，您上周在我们家打麻将，是不是落下了一条丝巾？我看跟我的一条很像，怕给您收错了。”
“哦，不是您的啊。那可能是我记错了。您最近还好吗？听我们家老周说，李总最近在竞标城南那个项目？哎呀，那个项目好是好，就是听说，负责审批的那个张主任，最近家里出了点事，他老婆好像在查他……”
电话那头，李太太的声音，瞬间变得警惕起来。
我挂了电话，删掉通话记录。
然后，我拦了一辆出租车。
“师傅，去最近的银行。”
游戏，现在才刚刚开始。
2
出租车里开着冷气，但我后背还是出了一层薄汗。
不是紧张，是兴奋。
一种久违的，掌控一切的兴奋感。
十年了，我像一只被圈养的金丝雀，每天的生活就是等周凯回家。我的世界，只有那一百五十平的房子那么大。我的价值，由他今天对我笑没笑来决定。
现在，笼子门开了。
我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，突然觉得，外面的世界，真他妈的精彩。
到了银行，我在ATM机上查了一下那张卡。余额，二十万，一分不多，一分不少。
周凯还是那么精明。用二十万，买断我十年的青春，他觉得划算。
我取了三千块现金。然后，走进营业厅，办了一张不记名的新手机卡。
做完这一切，我找了一家最普通的快捷酒店住了下来。房间很小，窗户对着一堵墙，但很干净。
我把行李箱打开，拿出那只旧木匣子。里面没有金银珠宝，只有一个很旧的笔记本，和一沓厚厚的名片。
笔记本的封皮已经磨损了，上面是我清秀的字迹。
“王总，高血压，忌油腻。太太是苏州人，喜欢听评弹。女儿在英国留学，学艺术史。”
“张局，烟瘾大，只抽特供的熊猫。老婆是家庭主妇，爱打麻将，手气臭，但是好面子，输钱不能说。”
“陈董，有洁癖。极度反感别人碰他的东西。私下里，在郊区养了一个情人，是个刚毕业的舞蹈演员。”
……
一页一页，密密麻麻，记录着周凯生意场上，所有重要人物的细节。这些，都是我这些年，在一次次饭局上，一次次太太们的聚会中，不动声色收集来的情报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