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章

我叫阿渔。

我们村里的人都说我是妖物,因为鸟会落在我肩上,野猫会蹭我的裤腿。

大旱那年,村长说我是不祥的根源,要把我沉塘祭河神。

他是我三叔公,亲的。

他亲手把石头绑在我身上,亲眼看着我沉下去。

他们都以为我死了,喂了河里的鱼。

但我没死。

我在帝都活了下来,活得很好。

宫里最烈的马,见了我都得低下头。皇帝最凶的鹰,也只吃我手里的肉。他们叫我“兽语者”。

很多年后,我的好三叔公,那个亲手把我沉进河里的村长,跪在了我面前。

为了活命。

他抬头看我,眼里全是恐惧。

他终于认出了我。

我蹲下来,摸了摸趴在我脚边打盹的皇家雪獒,笑了。

我说:“三叔公,好久不见。你猜,今天是你喂鱼,还是鱼喂你?”

1

我叫阿渔。住在大榆树村。

村里人都怕我。

他们说我是妖物。因为山里的野兔子不怕我,天上的鸟敢落我肩膀上。村头王屠夫家那条见人就咬的恶犬,只会在我面前摇尾巴。

我爹娘死得早,我吃百家饭长大。其实也就是这家给口剩饭,那家给件旧衣。他们可怜我,也提防我。

这天,出事了。

村长王老根家那头宝贝得跟祖宗一样的黑猪,病了。

那头猪,据说是百年难遇的良种,膘肥体壮,油光水滑,是王老根准备送到县里参加“赛猪大会”的,赢了能拿二两银子的赏钱。

现在,这头“二两银子”躺在猪圈里,哼哼唧唧,不吃不喝,眼看就要断气。

王老根急得满嘴燎泡,请遍了十里八乡的兽医,灌了无数碗黑乎乎的药汤子,一点用都没有。

下午,我路过他家猪圈。那头猪哼得撕心裂肺。我听着难受,就凑过去看了看。它看见我,哼哼声小了点,还朝我拱了拱鼻子。我伸手隔着栅栏摸了摸它的头,它不动了,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,好像挺舒服。

“你在干什么!”

一声暴喝,王老根像头被抢了食的野狼一样冲过来。他身后还跟着村里的神婆,张瞎子。

我赶紧缩回手。

王老根死死盯着我,眼睛里全是血丝。“你对我的猪做了什么?它是不是被你克的?”

我懒得理他。转身想走。

张瞎子跳了出来,捏着嗓子尖叫:“村长!就是她!我早就算出来了,村里今年大旱,就是因为出了妖物!这妖物能通兽语,吸食牲畜的精气!你的猪,就是被她吸了精气!”

这话一出,周围看热闹的村民炸了锅。

“原来是她!怪不得今年地里收成不好!”

“我家那只老母鸡,前两天不下蛋了,肯定也是她搞的鬼!”

“烧死她!烧死她!”

我看着这群人,觉得真可笑。

干旱是老天爷的事,母鸡不下蛋可能是被黄鼠狼偷了,猪病了可能是吃坏了肚子。关我屁事。

但我没说话。我知道没用。

他们需要的不是真相,是一个能让他们发泄怨气的靶子。

我就是那个靶子。

王老根脸上的肉都在抖。他指着我,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:“把她抓起来!沉塘祭河神!求河神降雨,保我全村平安!”

几个壮汉一拥而上,把我按在地上,用粗麻绳捆得结结实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