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叫阿渔。
我们村里的人都说我是妖物,因为鸟会落在我肩上,野猫会蹭我的裤腿。
大旱那年,村长说我是不祥的根源,要把我沉塘祭河神。
他是我三叔公,亲的。
他亲手把石头绑在我身上,亲眼看着我沉下去。
他们都以为我死了,喂了河里的鱼。
但我没死。
我在帝都活了下来,活得很好。
宫里最烈的马,见了我都得低下头。皇帝最凶的鹰,也只吃我手里的肉。他们叫我“兽语者”。
很多年后,我的好三叔公,那个亲手把我沉进河里的村长,跪在了我面前。
为了活命。
他抬头看我,眼里全是恐惧。
他终于认出了我。
我蹲下来,摸了摸趴在我脚边打盹的皇家雪獒,笑了。
我说:“三叔公,好久不见。你猜,今天是你喂鱼,还是鱼喂你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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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叫阿渔。住在大榆树村。
村里人都怕我。
他们说我是妖物。因为山里的野兔子不怕我,天上的鸟敢落我肩膀上。村头王屠夫家那条见人就咬的恶犬,只会在我面前摇尾巴。
我爹娘死得早,我吃百家饭长大。其实也就是这家给口剩饭,那家给件旧衣。他们可怜我,也提防我。
这天,出事了。
村长王老根家那头宝贝得跟祖宗一样的黑猪,病了。
那头猪,据说是百年难遇的良种,膘肥体壮,油光水滑,是王老根准备送到县里参加“赛猪大会”的,赢了能拿二两银子的赏钱。
现在,这头“二两银子”躺在猪圈里,哼哼唧唧,不吃不喝,眼看就要断气。
王老根急得满嘴燎泡,请遍了十里八乡的兽医,灌了无数碗黑乎乎的药汤子,一点用都没有。
下午,我路过他家猪圈。那头猪哼得撕心裂肺。我听着难受,就凑过去看了看。它看见我,哼哼声小了点,还朝我拱了拱鼻子。我伸手隔着栅栏摸了摸它的头,它不动了,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,好像挺舒服。
“你在干什么!”
一声暴喝,王老根像头被抢了食的野狼一样冲过来。他身后还跟着村里的神婆,张瞎子。
我赶紧缩回手。
王老根死死盯着我,眼睛里全是血丝。“你对我的猪做了什么?它是不是被你克的?”
我懒得理他。转身想走。
张瞎子跳了出来,捏着嗓子尖叫:“村长!就是她!我早就算出来了,村里今年大旱,就是因为出了妖物!这妖物能通兽语,吸食牲畜的精气!你的猪,就是被她吸了精气!”
这话一出,周围看热闹的村民炸了锅。
“原来是她!怪不得今年地里收成不好!”
“我家那只老母鸡,前两天不下蛋了,肯定也是她搞的鬼!”
“烧死她!烧死她!”
我看着这群人,觉得真可笑。
干旱是老天爷的事,母鸡不下蛋可能是被黄鼠狼偷了,猪病了可能是吃坏了肚子。关我屁事。
但我没说话。我知道没用。
他们需要的不是真相,是一个能让他们发泄怨气的靶子。
我就是那个靶子。
王老根脸上的肉都在抖。他指着我,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:“把她抓起来!沉塘祭河神!求河神降雨,保我全村平安!”
几个壮汉一拥而上,把我按在地上,用粗麻绳捆得结结实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