"到了。"老周推开块松动的地砖。嘈杂声浪扑面而来,混着刺鼻的药味。
黑市比想象中热闹。摊贩的灯笼照得人脸发绿,有个卖虎骨的正在和官差讨价还价。李春丽突然踹翻路边药筐,紫色粉末撒了官差满头满脸。
"抓贼啊!"她尖着嗓子往人堆里钻。官差们骂骂咧咧追过去,我趁机闪进挂着"西域奇珍"幌子的帐篷。
账本就在案头。最新那页墨迹还没干透:"凤凰引三钱,萧府结清。"
帐篷突然剧烈晃动。我抄起账本滚到货架后面,两把飞刀钉在刚才站的位置。账本被划破的页面露出夹层——是张皇宫地形图,太后寝宫被朱砂圈了出来。
"余大人好身手。"萧景琰的随从挑开帐帘,刀尖滴着血,"可惜账房先生没您这么利索。"
我踹翻货架挡住去路。瓷瓶炸开的瞬间,紫色烟雾弥漫整个帐篷。喉咙火辣辣地疼,是李春丽给的解药在生效。
黑市已经乱成一锅粥。有个卖蛇胆的摊子着了火,人群尖叫着四散奔逃。我在巷子口撞见李春丽,她袖子被削去半截,胳膊上缠着染血的布条。
"账本呢?"她哑着嗓子问。
我拍拍胸口。她突然脸色大变,猛地把我推向墙角。箭矢破空声擦着我耳廓过去,钉进她肩膀。
李春丽闷哼一声。箭尾的紫色翎毛在月光下泛着妖异的光。
"凤凰引......"她抓着我的手指节发白,"箭上有......"
小满不知从哪钻出来,往她嘴里塞了颗药丸。男孩满手是血,怀里还死死抱着那个药罐子。
"萧府后门......"李春丽声音越来越弱,"有密道......通太后寝宫......"
我背起她就跑。老周在前头开路,官刀砍翻两个拦路的黑衣人。血溅到账本上,那页皇宫地形图像被火烧过似的,慢慢显出暗红色的字迹——"银铃响,冤魂到"。
草庐早被烧成白地。小满扒开灰烬,挖出个铁盒子。里头的金疮药已经半凝固,我咬着牙给李春丽剜箭头的时侯,她腰间的衣带散了。
双鱼佩滑出来,在血泊里泛着青光。
我手抖得握不住刀。那玉佩和我娘临终前塞给我的一模一样,连鱼眼睛上的瑕疵都分毫不差。
"镇北王妃......"老周突然跪下,"老奴......终于等到您了......"
李春丽疼得直抽气,却突然笑出声:"余画龙,你这傻子......现在才认出亲妹妹?"
箭头发黑。小满哭着捧出药罐,里面泡着只通体紫黑的蜘蛛。
"来不及了......"李春丽抓住我手腕,"太后寿宴......紫晶酒......萧景琰要毒杀......"
她突然剧烈咳嗽,血沫溅在双鱼佩上。玉佩裂开道缝,掉出粒银铃铛。
老周突然拔刀冲向门外。金属碰撞声混着他的惨叫:"大人快走!萧府的......"
屋顶瓦片哗啦啦响。我抱起李春丽撞开后窗,一支火箭钉在床板上,点燃了剩下的金疮药。
火光中,我看见萧景琰站在巷子口,官服下露出半截银针。针尾刻着凤凰,和李春丽那支刚好是一对。
5
火光中,萧景琰的官服下摆扫过青石板。我抱着李春丽滚进臭水沟,箭矢钉在头顶的木板桥上。
"放我下来......"李春丽气若游丝,手指抠进我肩膀,"小满......去拿龙髓香......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