很快，阵法里，就只剩下他一个人了。
他站在尸山血海之中，拄着剑，大口大口地喘着气。
他赢了。
他成了那个唯一的幸存者。
他抬起头，看着我。
眼神里，没有胜利的喜悦，只有一片麻木和空洞。
“我赢了。”他声音沙哑地说，“现在，你可以放我出去了吧？”
“当然。”我笑了。
我挥了挥手。
那个血色的光幕，消失了。
陆飞白，自由了。
他踉踉跄跄地走了几步，走出了那片修罗场。
外面的仙界大军，看着他。
所有人的眼神，都像在看一个怪物。
他们亲眼看到了，他是如何屠杀自己所有的手下，才换来自己的生路。
陆飞白注意到了这些眼神。
他身体一僵。
他知道，他完了。
就算今天能活下来，他也完了。
一个亲手屠尽自己三万先锋军的主帅，仙界，再也没有他的容身之地。
他的名声，他的前途，他的一切，都在刚才那场杀戮中，被他自己亲手毁掉了。
就在这时，一股无比强大的威压，从天而降。
是玄清仙尊。
他出关了。
一个白胡子老头的身影，出现在半空中。
他看了一眼满地的尸体，又看了一眼狼狈不堪的陆飞白。
最后，他的目光，落在了我凝聚出的那个巨大影子上。
他的脸色，阴沉得快要滴出水来。
“孽障！”
他只说了两个字。
声音里，蕴含着滔天的怒火。
“玄清。”我看着他，一点也不怕，“好久不见。看来你闭关没什么成果，脾气还是这么臭。”
玄清仙尊气得胡子都翘起来了。
“区区一缕残魂，也敢在本尊面前放肆！”
“是谁给你的胆子，操控本尊的戮仙阵！”
“本尊？”我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，“这个阵，一千年前就是我的了。你不过是提供了些破铜烂铁的原材料而已。”
“你找死！”
玄清仙尊不再废话。
他抬起手，捏了个法诀。
“本尊既然能造出它，就能毁了它！”
“阵枢自毁，敕令！”
他吼道。
这是他留的后手。
一旦阵法失控，他可以从外部，直接引爆阵法的核心中枢。
这样一来，阵法会彻底报废，但失控的局面也能被控制住。
我能感觉到，一股毁灭性的指令，传进了阵法核心。
如果我还是以前那个只懂杀戮的魔族小兵，面对这一招，可能真的就束手无策了。
可惜。
我在这里，当了一千年的管理员。
这个系统有什么漏洞，有什么后门，我比他这个开发者，清楚多了。
“想自毁？”我笑了，“你问过我了吗？”
我心念一动。
直接切断了那个自毁指令和我改造过的、真正的核心中枢的连接。
然后，我把那个指令，转接到了一个我早就准备好的“假核心”上。
那个假核心，是我用阵法里那些被玄清贪污掉的废料，捏出来的一个样子货。
“轰！！！”
一声巨响。
南天门旁边的一座小山头，炸了。
烟尘滚滚，碎石乱飞。
看起来，声势浩大。
但，戮仙阵本身，纹丝不动。
天上的血色光芒，甚至都没有闪一下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