01
厨房的瓷砖上，青瓷碗被摔成了八瓣，滚烫的米粥溅在我脚踝上，但是，钻心的疼痛，都压不过我妈那尖利的嘶吼声：“林晚！你敢打你妹妹？看我今天不剁了你的手！”
我攥着破烂的旧书壳子，指节泛白。
本来那本书里，夹着我妈偷偷塞给我的三千块学费 —— 是她给人洗了三个月衣服攒下的，说等我高考完，就不用跟亲戚借了。
可现在，书没了，钱没了，只有林瑶手里亮闪闪的新手机，屏幕还映着她得意的笑。
“姐，你咋这么凶？” 林瑶突然往地上一坐，校服裙摆蹭上粥渍，眼泪说来就来，“我就是看那本书旧了，想帮你卖了换点零花钱，谁知道你反应这么大……”
“卖了？” 我气血上涌，一步跨到她面前，“那是我高考复习笔记！里面的钱是我学费！你说卖就卖？”
林瑶梗着脖子：“钱我花了怎么了？妈说了，家里的钱本来就该给我花！你一个女孩子，读那么多书有啥用？”
这话像根锋利的针一样，扎得我太阳穴突突跳。
十八年了，从她出生那天起，我就成了家里的 “透明人”。
她穿新衣服，我穿补丁摞补丁的旧衣；她吃鸡腿，我啃鸡骨头；她打碎了碗，我就要替她挨骂。
可这次，是我的前途！！！
我抬手想抢她的手机 —— 那是用我的学费买的！
没想到林瑶突然仰头尖叫起来，我妈冲过来一把推开我，我踉跄着撞在冰箱上，后背剧痛，麻得没了知觉。
“你还敢动手？” 我妈抓起灶台上的擀面杖，红着眼眶就往我身上抽，“林晚我告诉你，瑶瑶是我心头肉，你再碰她一下，我跟你拼命！”
擀面杖落在胳膊上，火辣辣的疼。
我看着我妈狰狞的脸，又看看林瑶藏在她身后、偷偷朝我做的鬼脸，积压了十八年的委屈突然炸了。
我冲过去，一把拽住林瑶的胳膊，扬手就给了她一巴掌。
“啪” 的一声，清脆得像平地突然炸了个响雷。
林瑶懵了，我妈也懵了。
三秒后，我妈发出一声不像人的嚎叫，她扔掉擀面杖，扑过来撕我的头发：“我杀了你这个白眼狼！我白养你了！我杀了你！”
我死死拽着她的手腕，眼泪砸在她手背上：“妈！是她偷了我的学费！是她毁了我的笔记！你为什么永远看不见？”
“我不管！” 我妈疯了似的挣扎，指甲抠进我胳膊里，“瑶瑶还小，她懂什么？你就不能让着她？你打她就是不孝！我今天非要替你爸好好教训你！”
客厅的门突然被撞开，我爸举着沾了泥的锄头站在门口，看到满地狼藉和扭打在一起的我们，脸瞬间白了：“慧芳！晚晚！你们这是干啥？”
我妈像是找到了宣泄口，突然瘫坐在地上，拍着大腿哭嚎：“老林！你看看你养的好女儿！她敢打瑶瑶！还敢跟我顶嘴！我活着还有啥意思啊……”
林瑶也跟着哭，抽抽搭搭地说：“爸，姐她，嫌我花了家里的钱，还说要把我赶出去……”
我爸看着我，眼神复杂，有心疼，有无奈，最后只叹了口气：“晚晚，你跟你妈认个错，这事就算了。瑶瑶还小，你就别跟她计较。”
“认错？” 我看着眼前这三个我最亲的人，只觉得心凉得像冰，“我没错！要认错也是她林瑶认错！是她偷了我的钱！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