当然快了。
那可是我这个运动健将的心脏。
我在一旁冷眼看着他们父女情深，只觉得一阵恶心。
这时，我的妈妈，周兰，端着一碗清粥走了进来。
“瑶瑶，醒了？”她的声音，温柔得能掐出水来。
“林妈妈。”顾瑶看到她，眼睛亮了亮，挣扎着想坐起来。
“别动别动！”妈妈赶紧放下碗，上前扶住她，“刚做完手术，不能乱动。”
她细心地在顾瑶身后垫了两个枕头，又拿起勺子，舀了一勺粥，吹了吹，才送到顾瑶嘴边。
“来，先喝点粥，暖暖胃。”
那副小心翼翼、视若珍宝的样子，是我从未见过的。
我生前，她也爱我。
但她的爱，是粗线条的。
她会给我做我最爱吃的红烧肉，会骂骂咧咧地帮我洗掉沾满泥点的球鞋，会在我感冒时，一边骂我不懂得照顾自己，一边笨拙地给我熬姜汤。
她从来，没有这么温柔过。
我嫉妒得快要发疯。
凭什么？
这个抢走我心脏的女人，凭什么还能抢走我的妈妈！
顾瑶乖巧地喝着粥，一双大眼睛，依赖地看着我妈妈。
“林妈妈，你真好。”
“傻孩子。”妈妈摸了摸她的头，眼里的宠溺，几乎要溢出来，“你好了，我就好了。”
我再也看不下去了。
我冲到她们中间，想把她们分开。
但我的手，依旧是从她们的身体里，穿了过去。
我什么都做不了。
只能像个跳梁小丑一样，看着她们上演母女情深的戏码。
晚上，顾天成有事离开了。
病房里，只剩下妈妈和顾瑶。
妈妈为顾瑶掖好被角，坐在床边，给她讲起了故事。
讲的是《海的女儿》。
“……最后，小美人鱼为了不伤害王子，化作了海上的泡沫。”
顾瑶听着，眼眶红了。
“林妈妈，小美人鱼好可怜。”
“是啊。”妈妈叹了口气，眼神里是化不开的悲伤，“她只是……想用自己的方式，去守护她爱的人。”
她说着，目光不自觉地落在了顾瑶的胸口。
那里，正平稳地，跳动着我的心脏。
我浑身一震。
什么意思？
她在暗示什么？
难道……
一个更可怕的念头，从我心底冒了出来。
不是交易。
比交易，更可怕。
难道，我的死，根本就不是一场意外？
是为了救顾瑶，所以我，就“必须”死？
而策划了这一切的，就是我眼前这个，我叫了二十年“妈妈”的女人？
这个念头一旦产生，便如野草般疯长，瞬间吞噬了我所有的理智。
我开始发疯。
我用尽我所有的力气，去冲撞病房里的一切。
虽然我碰不到任何东西。
但我滔天的怨气，似乎影响到了这个空间的磁场。
“啪！”
床头的水杯，毫无预兆地，炸裂了。
“啊！”
顾瑶吓得尖叫起来。
妈妈也吓了一跳，但她很快镇定下来，将顾瑶护在怀里。
“别怕别怕，可能是水太烫了，热胀冷缩。”她轻声安慰着。
我怎么可能让她如愿！
我将所有的怨气，都集中在顾瑶的身上。
我要让她不得安宁！
我要让她知道，抢了别人的东西，是要付出代价的！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