从那天起，顾瑶的病房里，开始怪事不断。
半夜，会传来女人的哭声。
窗户上，会莫名其妙地出现一个血红的“死”字。
她吃的药，会无缘无故地被打翻在地。
顾瑶的精神，一天比一天差。
她开始做噩梦，梦见一个浑身是血的女孩，指着她的胸口，声嘶力竭地喊：“还我心脏！”
她被吓得不敢睡觉，整个人迅速地消瘦下去。
而我妈妈，也跟着憔悴不堪。
她每天都守在顾瑶床边，眼里的红血丝，越来越多。
顾家请了大师来看，也看不出个所以然。
最后，只能归咎于顾瑶手术后，精神太脆弱，产生了幻觉。
只有我知道，那不是幻觉。
那是我的复仇。
这天晚上，顾瑶又从噩梦中惊醒。
她抱着我妈妈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。
“林妈妈，我好怕……那个姐姐又来找我了……她说要我把心脏还给她……”
妈妈抱着她，身体也在微微发抖。
她看着虚空中的某一点，像是知道我就在那里。
她闭上眼，两行清泪滑落，嘴里喃喃地念着：
“念念……是妈妈对不起你……”
“但妈妈求求你……放过她吧……”
“她也是……也是妈妈的女儿啊……”
什么？
我愣住了。
她刚才说什么？
顾瑶……也是她的女儿？
这怎么可能！
3.
我一定是听错了。
顾瑶怎么可能是我妈妈的女儿？
她姓顾，是江城首富顾天成的掌上明珠。
而我妈妈，只是一个普通的工薪阶层妇女，一辈子都生活在那个小小的县城里。
她们的人生，天差地别。
唯一的交集，就是我这颗被移植的心脏。
一定是她精神错乱了。
对，一定是这样。
她因为害死了我，心生愧疚，所以把顾瑶当成了我的替代品。
这个解释，似乎更合理一些。
但我心里的那颗怀疑的种子，一旦种下，就再也拔不掉了。
我开始更加疯狂地折磨顾瑶。
我就是要看看，当这个“替代品”也快要被我折磨死的时候，我妈妈，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。
顾瑶的身体，出现了严重的排异反应。
医生说，这是心理因素导致的。
如果她的精神状态再这么差下去，就算换了再好的心脏，也活不长。
顾天成急得团团转，花重金请来了国内外顶尖的心理专家，都无济于事。
而我妈妈，只是日复一日地守着她，陪着她，给她讲故事，唱摇篮曲。
那是我小时候，她经常唱给我听的。
“月儿明，风儿静，树叶儿遮窗棂啊……”
她的声音，沙哑，苍凉，带着无尽的悲伤。
顾瑶在她怀里，才能勉强睡个安稳觉。
我看着这一幕，心里的恨意，却越来越淡。
取而代之的，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……悲哀。
为什么？
我问自己。
为什么看到她这么痛苦，我竟然……不觉得快乐？
难道，我还爱着她？
不。
不可能。
我恨她。
是她偷走了我的心脏。
是她害死了我。
我应该让她痛苦，让她悔恨，让她生不如死才对。
这天，病房里来了一个不速之客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