儿子生日，我跑遍全城，才在一家买手店抢到他心心念念的绝版球鞋。
晚上，他却在家里吐槽我买的鞋有瑕疵。
“我妈真是的，省钱省习惯了，为了一点折扣连正品和瑕疵品都分不清。不过看在她跑了一天的份上，这次就算了，就当辛苦费了。”
一旁刷短视频的丈夫头也不抬地附和。
“你妈就这水平，让她买个菜都能被坑，还想买球鞋？还是我儿子懂事，知道心疼钱，不像某些人只会乱花。”
我端着果盘的手停在半空，随即把今天特意买的车厘子全都倒进了垃圾桶。
“你们说得对，我什么都不懂。这双鞋配不上你，我也配不上这个家，离婚吧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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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离婚？”
儿子高阳第一个反应过来。
他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，嗤笑一声，把手里的鞋子扔回鞋盒。
“妈，你又发什么疯？”
“不就说了你两句至于吗？还离婚，你以为拍电视剧呢。”
丈夫高明终于把视线从手机屏幕上挪开，不耐烦地皱起了眉。
“冯蕊，你闹够了没有？”
“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，不折腾一下不舒服是吧？”
他轻车熟路地打开手机银行。
“一天到晚就知道作，越来越不可理喻。”
“转你一百，生日礼物钱我给你报了，剩下的给你当零花钱，想买什么自己去买。”
手机叮的一声，提示转账到账。
十八年了。
每一次我情绪崩溃，每一次我试图沟通，最后都会被这样随意打发。
我点了拒收，然后迎着他们错愕的目光，慢慢开口。
“高明，我不是在开玩笑。”
“明天上午九点，民政局门口，不见不散。”
说完，我没再看他们，转身回了卧室。
身后传来高明气急败坏的吼声。
“神经病，我看你是好日子过够了！”
紧接着是高阳满不在乎的劝解：“爸，别管她，让她作，我看她能走到哪去。”
高明的声音带着怒火：“走了就别回来，一个脱离社会十几年的家庭主妇，还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？”
我反手锁上门，隔绝了外面的噪音。
打开衣柜，我才发现，属于我的东西少得可怜。
衣柜里，一半是高明外出工作用的西装衬衫，一半是他的常服，我的衣服被挤在一个小角落，大多是几年前的旧款。
我的首饰盒里，也空空如也。
当年为了买这套学区房，我卖掉了我妈留给我的所有金饰，只留下一个她传给我的、不值钱却意义非凡的翡翠镯子。
我拉开床头柜最下面的抽屉，里面是我积了灰的过去。
一本本厚重的设计图集，一张张烫金的获奖证书。
我曾经也是被父母捧在手心的娇娇女，对设计和绘画有着满腔的热忱，拿到过国内顶尖设计学院的录取通知书。
为了高明一句我养你，为了刚出生的儿子，我放弃了这一切。
我以为我的付出，能换来他们的尊重和爱护。
可现在，我看着镜子里那个面色蜡黄、眼神黯淡的女人，只觉得陌生又可悲。
我从抽屉最深处拿出一个小小的丝绒盒子，里面是一枚精致的胸针，是我毕业设计拿了金奖时，导师送给我的。
我将自己为数不多的几件衣服和小小的首饰盒塞进行李箱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