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晴晴，我决定离婚了。”
电话那头的周晴沉默了足足十秒，然后爆发出了一声欢呼。
“蕊蕊，你终于想通了。那对狗父子天天欺负你，我早就看不惯他们了。必须起诉，我保证让他们净身出户！”
我苦笑了一下。
“我没什么证据，也不指望分到什么。我只想快点离开。”
“傻瓜。”周晴的语气严肃起来，“你为那个家付出了十八年的青春，凭什么净身出户？你放心，这件事交给我。你现在要做的，就是找回你自己。你当年的才华，整个学院谁不羡慕？”
挂了电话，我看着简历上大片的空白，第一次生出了强烈的信心。
是的，冯蕊，你可以的。
3
然而，现实远比我想象的更残酷。
“不好意思，冯女士，您的工作经历有十八年的空白期，我们这个岗位可能不太适合您。”
“四十岁？我们这边招聘的都是年轻人，您这个年纪……”
一连几天，我面试了十几家公司，得到的都是委婉的拒绝。
我那点可怜的积蓄，在支付了酒店费用和日常开销后，已经所剩无几。
傍晚，我拖着疲惫的身体走在街上，看着橱窗里自己蜡黄憔悴的脸，一股巨大的无力感将我淹没。
难道我真的像高明说的那样，离了他，就活不下去了吗？
打开手机，刷到高明和高天的朋友圈。
他们不会做饭只能出去吃饭或者点外卖，天天大鱼大肉。
甚至还有父子俩去网吧通宵的照片。
我知道，他们是在逼我回去。
下面的评论区，一堆他的狐朋狗友在起哄。
“明哥潇洒啊，嫂子不管你？”
“嫂子是不是闹脾气，晾几天就好了，女人嘛，离了男人活不了。”
高明得意洋洋地回复了一个大拇指。
我看着只觉得可笑。
那家高级餐厅，我知道，人均上千，他一个月的工资，够吃几顿？
高天也开始给我发消息，语气从一开始的冷漠变成了不耐烦。
“妈，你到底什么时候回来？同学都问我你是不是不要我了，很丢脸你知道吗？”
“你快回来跟爸道个歉，爸说只要你认错，他就原谅你。”
“你别在外面犟了，一把年纪了，有意思吗？”
我一条都没有回复，因为我刚收到了一个面试通知。
一家国内顶尖的时尚咨询公司，缪斯。
面试官是公司的合伙人，一个叫陈静的女士。
她看起来四十岁上下，一身利落的西装，眼神犀利，气场强大。
她翻看着我那份几乎空白的简历，眉头微蹙。
“冯女士，你空窗了十八年。”
“是的。”我坦然地迎上她的目光。
“你觉得你凭什么能胜任这份工作？”
我深吸一口气，从随身的包里拿出我的毕业设计图集和那枚胸针，放在她面前。
“凭这个。”
我开始讲述我的设计理念，分析这十八年来时尚圈的变迁，以及我对当下潮流趋势的理解。
我讲得很慢，但很清晰。
那些被柴米油盐磨灭的激情，那些被埋在心底的热爱，在这一刻，仿佛全部复活了。
陈静一直安静地听着，眼神从一开始的审视，慢慢变成了欣赏。
面试结束时，她站起身，对我伸出手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