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声泪俱下，把自己塑造成一个受尽委屈的婆婆形象。
贺建军听得眉头紧锁，他看向我，眼神里带着不赞同：“明珠，你妈说的是真的吗？你刚进门，怎么能这么不懂事？”
我没有急着辩解，而是平静地问了他一个问题。
“爸，我想问问您，这个家，是谁的家？”
贺建军一愣：“当然是我们贺家。”
“那这个家，靠谁养活？”
“主要……主要是靠我和贺峥。”他回答得有些底气不足。
“没错。”我点点头，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纸，是我刚刚重新誊写好的家庭收支预算表，“爸，您看看这个。”
我把纸递给他。
“贺峥每月津贴五十五块，您每月工资四十二块。家里总收入九十七块。但是，上个月，家里的开销是一百零五块。超支了八块钱。”
贺建军和王秀莲的脸色都变了。
我继续说：“我算了一下，超支的部分，主要在贺小雅身上。她上个月买了一条新裙子十二块，一双皮鞋八块，还有各种零食、雪花膏，花了将近三十块。爸，妈，贺峥在部队吃糠咽菜，您在工厂累死累活，我们省吃俭用，就是为了让小雅打扮得漂漂亮亮，然后在家游手好闲吗？”
我的声音不大，但每一个字都像锤子，砸在他们心上。
“我让她出去工作，不是害她，是为她好，也是为这个家好。我管钱，不是想贪图什么，是想让贺峥和您的血汗钱，都花在刀刃上。我不想做饭洗衣，是因为我知道，人的精力是有限的，我得把力气用在能让这个家变得更好的地方。”
我看着贺建军，目光灼灼：“爸，您说，我错了吗？”
贺建军拿着那张纸，手微微发抖。他沉默了很久，久到王秀莲的哭声都停了。
最后，他叹了口气，对王秀莲说：“秀莲，我觉得……明珠说得有道理。小雅也确实该找点事做了。”
王秀莲不敢置信地看着他：“贺建军！你帮着外人说话？”
“我不是帮着外人，我是就事论事！”贺建军第一次挺起了腰杆，“这个家，不能再这么稀里糊涂地下去了！”
这是我第一次看到公公反抗婆婆。
王秀莲彻底崩溃了，她坐在地上一边拍着大腿一边撒泼：“我没法活了！我辛辛苦苦一辈子，到头来丈夫儿子儿媳没一个向着我！我不活了！”
她一边嚎，一边去厨房拿了把菜刀出来，架在自己脖子上。
“今天你们要是不给我个说法，我就死在你们面前！”
贺小雅吓得尖叫，贺建军也慌了神。
只有我，冷冷地看着她。
“妈，您要是真想死，麻烦出去死。死在家里，晦气，这房子以后不好卖。”
所有人都被我的话惊呆了。
王秀莲也愣住了，她没想到我会说出这种话。
我一步步走近她，眼神比她手里的刀还冷。
“您以为一哭二闹三上吊就有用吗？我告诉您，没用。我五岁的时候，亲眼看着我奶奶，用一把柴刀，把来我们家抢粮食的地痞流氓的手指头给剁了。她当时就告诉我，人善被人欺，马善被人骑。对付流氓，就要比他更狠。”
我停在她面前，死死地盯着她的眼睛。
“您今天要是敢动一下，我明天就敢给贺峥发电报，让他回来跟你断绝母子关系。您信不信？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