纸条上只有四个字。
“风起,速归。”
我把纸条凑到烛火上烧掉,看着它化为灰烬。
养了我十几年的“好戏”,终于要开锣了。京城这潭死水,也该搅一搅了。
我走到衣柜前,推开那些花里胡哨的绸缎,露出后面一格暗门。打开暗门,一股冰冷的铁锈味扑面而来。
里面挂着的,不是什么绫罗绸缎,而是一件磨得发亮的黑色软甲,和一把窄刃长刀。
我伸手,轻轻抚过刀锋。
刀身发出一声轻微的嗡鸣。
它也等不及了。
2
京城的东市,有个全城最大的斗鸡场。这里是我的“办公”地点。
我是这里的常客,出手阔绰,眼光奇差,人傻钱多,是所有庄家最喜欢的那种客人。
今天,我又抱着我的“大将军”来了。一只羽毛杂乱,眼神呆滞,看起来下一秒就要归西的公鸡。
“楚小侯爷,您又来了!”管事的胖子跟个球似的滚过来,脸上笑开了花,“今天还押您这只‘大将军’?”
“废话!”我把一袋银子扔在桌上,发出“哐当”一声响,“全压‘大将军’赢!”
周围响起一阵哄笑声。
“楚小侯爷真是执着啊,这只鸡都连输二十场了吧?”
“何止二十场,我见过它被人家的鸡追着满场跑,笑死个人。”
我对这些嘲笑充耳不闻,一屁股坐下来,翘起二郎腿,等着看戏。
我的对手,是吏部尚书家的公子,王腾。他那只鸡叫“常胜王”,确实威风凛凛,羽毛油光水滑,鸡冠血红。
比赛开始,两只鸡被放进场中。
“常胜王”扑腾着翅膀,气势汹汹地冲了过来。
我的“大将军”,呆呆地站在原地,歪着脑袋,好像在思考鸡生。
所有人都爆发出大笑。王腾更是得意地冲我扬了扬下巴。
我没看他,也没看鸡。我的眼神,落在斗鸡场二楼的一个雅间里。雅间的窗户半开着,一个穿着青衣的小厮正在擦拭栏杆。
他擦了三下,停顿了一下,又擦了三下。
这是我们约定的暗号。意思是,目标出现了。
我嘴角微微勾起。
就在“常胜王”的利爪快要抓到“大将军”的脖子时,“大将军”突然动了。
它不是躲,也不是反击。而是直挺挺地往后一倒,四脚朝天,口吐白沫,抽搐了两下,不动了。
碰瓷。
全场安静了一秒,然后爆发出更大的笑声。
“我的妈呀!这鸡成精了!还会装死!”
“楚小侯爷,您这鸡是跟您学的吧?路数都一样啊!”
王腾也愣住了,他那只“常胜王”更愣,围着“大将军”的“尸体”转了两圈,不知道该不该下嘴。
裁判也懵了,过来踢了踢我的“大将军”,没反应。
“这……这怎么算?”
我站起来,一脸痛心疾首地走过去,抱起我的鸡。“算了算了,我家的鸡,身子骨弱,受不得惊吓。这局,算我输。”
我抱着“尸体”,在所有人的嘲笑声中,灰溜溜地走了。
一出斗鸡场,拐进一个没人的巷子,“大死”过去的“大将军”立刻在我怀里睁开了眼,还精神抖擞地叫了两声。
我从它腿上绑着的一个小竹筒里,取出一张更小的纸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