上面画着一幅简略的地图，和一个名字。
户部侍郎，周扒皮。
这是柳氏的远房表哥，也是她安插在朝廷里的钱袋子。这次京城军械司有一批军饷，就是经他的手，悄无声息地“失踪”了。
我把纸条烧掉，拍了拍“大将军”的脑袋。“干得不错，晚上给你加餐。”
然后，我换了个方向，朝着和侯府完全相反的城西走去。那里，是全京城最乱的贫民窟。
也是我真正的“家”。
3
城西，破落的巷子里。
我脱下那身招摇的锦袍，换上一身不起眼的粗布短打，脸上也抹了些灰。现在，没人能认出我是那个风光的楚小侯爷。
我推开一扇不起眼的木门，走了进去。
院子里，站着一个魁梧的汉子，正在擦拭一把环首刀。他叫老熊，是我外祖父麾下的亲兵队长，也是我在这里的联络人。
“少主。”他看到我，立刻放下刀，躬身行礼。
“东西呢？”我问。
“都在这了。”老熊指了指屋里的一口箱子，“户部侍郎周扒皮，这半年来的所有账本，一笔不落。”
我走进去，打开箱子。里面全是密密麻麻的账本。我随手翻开一本，上面记录的，都是柳氏母家如何通过周扒皮，把国库的银子，变成他们私产的罪证。
贪墨军饷，私开铁矿，买卖官职。桩桩件件，都够他们死一百次的。
“柳家的人，最近有什么动静？”我合上账本。
“他们和三皇子走得很近。最近，有一批私造的兵器，从南边运进了京城，藏在城外的一处庄子里。”老熊的声音很沉。
三皇子？那个平时看起来最与世无争，天天念佛的皇子？
有意思。
看来柳氏的野心，比我想象的还要大。她不只是想要一个侯爵之位，她想要的是从龙之功。
“盯紧了。”我说道，“把这箱子东西，想办法送到御史台张大人手里。记住，要让他觉得，这是他自己查到的。”
张御史是个出了名的倔驴，眼里揉不得沙子。只要东西到了他手上，他就是拼了命也会把这件事捅到天上去。
“明白。”老熊点头。
我正要离开，老熊突然叫住我：“少主，还有一件事。”
“说。”
“裴家那个小公子，裴绍，最近总在东市附近转悠。”老熊的眉头皱了起来，“他好像……在查您。”
裴绍？
我脑子里浮现出那个总是挂着一副玩世不恭笑容的家伙。他是太傅的孙子，也是京城里少数几个能跟我“玩”到一起的纨绔。
但他跟我这种“真废物”不一样。裴绍那家伙，聪明得很。
他起疑心了？
“不用管他。”我想了想，说道，“他要是真想查，就让他查。有时候，一个聪明的敌人，比一群蠢货盟友更好用。”
老熊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。
我重新换上锦袍，脸上挂起那副熟悉的、欠揍的笑容，大摇大摆地走出了巷子。
柳氏，三皇子。你们在布局。
你们以为自己是下棋的猎人。
却不知道，螳螂捕蝉，黄雀在后。
我倒要看看，谁才是那只，最后的黄雀。
回府的路上，我故意绕到京城最大的酒楼“醉仙楼”。果不其然，在二楼的窗边，看到了裴绍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