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能……申请打印一份吗?作为我为孩子投保的参考资料。”我看着她,目光里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锐利。这是一种职业习惯,在审问和调查时,气势上绝对不能输。
王经理被我看得有些发毛,她犹豫道:“这……这不符合规定,涉及客户隐私……”
“我是宋祁的妻子,我们昨天刚办完婚礼。”
我从包里拿出我的那本红色的结婚证,放在她面前,“我有权了解我丈夫的家庭情况,尤其是当他可能存在重婚行为时。王经理,这份资料对我至关重要。如果你不方便,我也可以通过我的律师,向你们公司正式发函调取。但我相信,我们都不希望把事情变得那么复杂,对吗?”
我的语气不重,但每个字都带着不容抗拒的压力。
王经理的脸色变了又变。她看着我手里的结婚证,又看了看屏幕上那份三年前的结婚证,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。
她明白,这件事已经超出了一个普通保险业务的范畴。
最终,她咬了咬牙,按下了打印键。
“沈小姐,这份文件,您……您知道该怎么用。”她将那张还带着温度的A4纸递给我,像递过来一个烫手的山芋。
我接过那张纸,指尖触碰到林薇两个字时,像是被毒蝎蜇了一下。
“谢谢。”我将它仔细地对折,再对折,放进包里最深的夹层,仿佛那是什么罪证。
走出保险公司大楼,正午的阳光刺得我眼睛生疼。我站在人来人往的街头,却感觉不到一丝暖意。
回门宴的钱,给孩子买保险。
我真是个天大的笑话。
我掏出手机,翻到宋祁的号码,手指悬在拨号键上,却迟迟没有按下去。
质问他?跟他歇斯底里地对峙?然后呢?听他编造另一个谎言,还是看他跪下来痛哭流涕地求我原谅?
不。
那太便宜他了。
我不是那个在婚礼上被一句话就击垮的沈瑜了。
从我看到那份结婚证复印件开始,我就已经从一场名为爱情的幻梦中,彻底惊醒。
既然他是骗子,那我就是一个被诈骗的受害者。
对付骗子,从来都不是靠眼泪和质问。
而是要让他为自己的所作所为,付出最惨痛的代价。
我收起手机,没有回家,而是打车去了另一个地方,我工作的律师事务所。
我的专业是财务调查,但我们公司,有全中国最顶尖的婚姻法律师团队。
(四)
我推开合伙人赵律师办公室的门时,他正戴着金丝眼镜,审阅一份厚厚的卷宗。
“沈瑜?你不是在休婚假吗?”他抬起头,有些惊讶。
我拉开他对面的椅子坐下,将包里的两本结婚证,我的那本原件,和宋祁与林薇的那份复印件,并排推到他面前。
“赵律,我可能需要你的帮助。”我的声音没有一丝波澜,像是在陈述一个与自己无关的案子,“我要告我丈夫,重婚罪,以及婚姻诈骗。”
赵律师扶了扶眼镜,拿起那两份文件。当他看清上面的内容时,一向波澜不惊的脸上,也露出了震惊的表情。
“宋祁?就是你那个在建委工作的未婚夫……哦不,丈夫?”
“是的。”
“这……这到底是怎么回事?”
我花了半个小时,用最精炼、最客观的语言,将从婚礼上的那场闹剧,到今天在保险公司的发现,全部复述了一遍。没有哭诉,没有抱怨,像是在做一个项目陈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