赵律师听完,沉默了良久。他看着我,眼神里有同情,但更多的是一种专业人士的审视。
“沈瑜,我需要确认你的想法。你想要的,仅仅是离婚,分割财产吗?”
我摇了摇头,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:“赵律,你了解我。我从不做亏本的买卖。他骗了我两年,毁了我的婚礼,践踏了我全家的尊严,让我从一个受人祝福的新娘,变成了一个全城的笑话。如果只是离婚,太便宜他了。”
“我想要的,是让他身败名裂。”
我的声音不大,但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。
赵律师的眼神亮了。他喜欢我这种冷静到近乎残忍的客户,因为这意味着,接下来的战斗,将是一场酣畅淋漓的智力博弈,而不是一地鸡毛的情感拉扯。
“重婚罪是刑事犯罪,一旦定罪,他作为公职人员,政治生涯就彻底完了。”
赵律师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着,这是他进入战斗状态的标志,“但是,要告倒他,光有这份复印件还不够。我们需要更完整的证据链。”
“第一,我们需要拿到他和林薇那份结婚证的原件,或者去民政局调取官方存根。这份复印件,在法庭上只能作为旁证。”
“第二,我们需要证明,他在与林薇的婚姻关系存续期间,又与你登记结婚,形成了法律上的重婚事实。这一点,我们的结婚证就是铁证。”
“第三,也是最关键的,我们需要证明他的主观恶意。也就是,他明知自己已婚,却故意隐瞒,以单身身份与你交往并结婚。这关系到后续的民事赔偿,包括你为婚礼的投入、精神损失等等。”
我点点头,大脑在飞速运转:“证据,我会去想办法。赵律,你帮我从法律层面,梳理出所有可以攻击他的点。我要一份最周全的作战计划。”
“没问题。”赵律师的嘴角也扬了起来,“对付这种体制内的精英,最好的方式,就是用他最看重的规则,来摧毁他。”
我们谈了整整一个下午,从刑事诉讼到民事赔偿,从财产冻结到舆论造势,每一个环节,我们都反复推敲。
傍晚,我走出律所,感觉心里那块被挖空的巨大黑洞,被一种名为复仇的冰冷火焰填满了。
我不再是那个沉浸在爱情里的沈瑜。
我是手持利刃的复仇者。
就在这时,手机震动了一下,是宋祁发来的短信。
“阿瑜,宝宝突然发高烧,急性肺炎,我现在在儿童医院陪他,走不开。回门宴的事,可能要再推迟一下了。你先跟你妈好好解释一下,别让她老人家生气。等忙完这阵,我一定加倍补偿你们。爱你。”
宝宝?
多么亲昵又多么讽刺的称呼。
他还在用那个可怜的侄子做幌子,心安理得地陪着他的另一个家庭,却不知道,他的谎言帝国,已经在我面前裂开了一道巨大的缝隙。
我看着那条短信,一个字都没有回复。
补偿?
宋祁,你很快就会知道,你将要付出的代价,是你根本补偿不起的。
我没有理会他,而是直接在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,独自回了老家。
推开家门,我妈正和几个亲戚坐在客厅里,脸色都不太好看。
见我一个人回来,我妈立刻迎了上来:“阿瑜,怎么就你一个人?宋祁呢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