晚宴过半，沈砚青借口透气，走到宾馆的露台。雪还在下，远处松花江的冰面泛着冷光。他刚点燃一支烟，就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 —— 是苏清沅。
“沈少，你怎么躲在这里？” 苏清沅手里拿着一件厚披风，递到他面前，“夜里风大，小心着凉。”
沈砚青接过披风披上，指尖不经意触到她的手背，只觉一片冰凉：“你怎么来了？今晚的晚宴不适合你。”
“是松井派人去诊所请我的，” 苏清沅眼底闪过一丝冷意，“他说最近有不少‘可疑分子’受伤，让我多留意就诊的人，有情况及时汇报。”
沈砚青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：“他敢威胁你？”
“威胁倒算不上，” 苏清沅轻轻摇头，“不过是想把我当眼线罢了。对了，你刚才在宴会上，不该和陆承泽硬碰硬。他比松井难对付，此人看似温和，实则步步为营，你要多提防。”
沈砚青心里一暖，伸手想揽她的肩，却被她轻轻避开。苏清沅后退一步，语气平淡：“沈少，我们之间，还是保持距离比较好。眼下哈尔滨局势复杂，我不想连累你。”
她的话像一盆冷水，浇灭了沈砚青心底的热意。他知道，苏清沅心里始终记挂着五年前的事 —— 那时沈家为了得到日本银行的贷款，曾默许日军查封过她父亲的报社，导致她父亲抑郁而终。这些年，他一直想弥补，可苏清沅始终对他若即若离。
就在这时，露台的门被推开，陆承泽走了出来。他看到苏清沅，眼中闪过一丝讶异，随即恢复平静：“苏医生也在？刚才在宴会上没看到你，还以为你没来。”
苏清沅点头致意：“陆先生，我刚到。”
陆承泽看向沈砚青，语气带着几分玩味：“沈少，刚才在宴会上，我提议合作，是真心想帮你。眼下特高课对沈家盯得紧，你独自支撑，怕是迟早会出问题。”
沈砚青皱眉：“陆先生管好自己的事就好。”
“我这也是为了苏医生，” 陆承泽话锋一转，目光落在苏清沅身上，“苏医生的诊所，最近常有‘可疑分子’出入吧？松井已经派人盯着了，若是沈家能和我合作，我或许能帮苏医生挡掉一些麻烦。”
这话戳中了沈砚青的软肋。他知道，苏清沅一直在暗中救助抗日分子，一旦被特高课抓住把柄，后果不堪设想。他刚要开口，苏清沅却先说道：“多谢陆先生关心，我的事，我自己能解决。” 说完，她转身就走，棉袍的下摆扫过积雪，留下一串浅浅的脚印。
陆承泽看着她的背影，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，随即看向沈砚青：“沈少，你看，苏医生不愿欠人情。可眼下的局势，不是她一个人能扛得住的。你若真为她好，就该放下成见，和我合作。”
沈砚青盯着陆承泽，语气冰冷：“你到底想干什么？”
“很简单，” 陆承泽抬手拂去肩上的雪花，“我要沈家在中东铁路的货运权，作为交换，我帮你护住苏医生，同时帮沈家避开特高课的打压。”
沈砚青冷笑：“陆先生倒是会算计。不过你别忘了，沈家在哈尔滨立足几十年，不是那么好拿捏的。”
“我拭目以待。” 陆承泽说完，转身离开。露台只剩下沈砚青一人，雪落在他的肩头，渐渐积了一层，他却浑然不觉 —— 他知道，陆承泽的出现，已经彻底打乱了他的计划，一场围绕着权力、爱情与家国的较量，才刚刚开始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