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此乃‘天外星辰铁’！是三百年前，一颗星辰坠落东海之滨，我祖师爷冒着九死一生的危险，从一头上古蛟龙的巢穴里偷出来的！”
我点点头，心想，三百年前坠落的陨铁，风化痕迹不对啊，这顶多五十年。
他没注意到我的腹诽，说得更起劲了。“你别看它黑，当年可是霞光万丈！神龙日夜盘踞其上，吸收星辰精华，导致神光内敛。你看这上面的纹路，”他指着石头上天然的裂痕，“这是龙鳞印！沾染了真龙之气，凡人摸一下都能延年益寿！”
周围有几个闲逛的修士也被吸引了过来，围着看热闹。
“这么厉害？”有人发出惊叹。
我心里直乐。龙鳞印？这明明是高温下快速冷却产生的应力裂纹。
摊主更得意了，他压低声音，用一种传授天大秘密的语气说：“而且，当年在这星辰铁旁边，还长了一株‘龙涎紫晶草’！那可是炼制‘破障丹’的主药啊！可惜被我祖师爷炼丹用了。你想想，能长出那种仙草的，能是凡铁吗？”
他说得唾沫横飞，情真意切，好像他亲眼见过一样。
围观的人越来越多，对着这块黑石头指指点点，啧啧称奇。
我看着摊主，等他说完，才慢悠悠地开了口。
我的声音不大，但刚好能让周围的人都听见。
“老板。”
“哎！仙子，心动了吧？看你我有缘，这块神铁，我给你打个折，只收你……一千灵石！”他狮子大开口。
我没理会他的报价，只是歪了歪头，露出一个纯真的、不解的微笑。
“我就是有点好奇，”我柔声细语地问，“您刚才说的‘龙涎紫晶草’，我好像在哪本古籍上看过。书上说，那种灵草，属性至阳至刚，只会生长在‘赤炎金’的矿脉旁边。”
我顿了顿，拿起那块黑漆漆的石头，在指尖掂了掂，幽蓝色的光泽一闪而过。
“可星辰铁呢，生于天外，性属极阴极寒。这两种东西，一个在天，一个在地；一个像火，一个像冰。它们怎么会长到一块儿去呢？”
我的话说完，周围瞬间安静下来。
摊主的笑容僵在脸上，额头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。
我看着他，继续用那种人畜无害的语气，轻轻地补上最后一刀。
“老板，您……是不是记错了？”
2
空气仿佛凝固了。
摊主的脸色从涨红变成了铁青，又从铁青变成了煞白，跟开了染坊似的。他嘴巴张了张，想说什么，却一个字都吐不出来。
周围看热闹的修士们，眼神也变了。从刚才的惊叹、羡慕，变成了看傻子一样的同情，还有些人看向我的眼神里，带上了几分探究和玩味。
“赤炎金……龙涎紫晶草……好像确实是这么回事啊。”
“嘿，这哥们儿故事编串了啊，关公战秦琼了。”
“这小姑娘可以啊，年纪轻轻，懂的还不少。”
议论声不大，但一字不漏地传进摊主耳朵里，像一根根针扎在他的脸上。
我依旧保持着微笑，好像真的只是一个好奇宝宝在虚心求教。
我知道，对付这种人，你跟他吵，跟他闹，都没用。他只会撒泼打滚，说你欺负他一个小本生意人。
你只需要用他最引以为傲的“专业知识”，把他驳得体无完肤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