杀人，还要诛心。
摊主喉咙里咯咯作响，像是被掐住了脖子的鸡。他瞪着我，眼神里满是怨毒，恨不得把我生吞活剥了。
但他不敢。
姜家的服饰虽然低调，但袖口那用金蚕丝绣的“姜”字，在青石坊市还是有点分量的。他可以坑我这个“不谙世事”的小姑娘，但不敢公然得罪炼器世家。
僵持了大概十几息，他终于泄了气，像个斗败的公鸡，耷拉下脑袋。
“……仙子说的是，可能……可能是我记错了，是我祖师爷口述有误。”他声音干涩，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。
周围发出一阵压抑的哄笑声。
“那这石头，还卖吗？”我继续问道，语气里听不出半点嘲讽。
摊主的脸抽搐了一下，咬着牙说：“卖！怎么不卖！”
他现在只想赶紧把我这个瘟神送走。
“那……多少灵石？”我歪着头问。
摊主看着我，眼神复杂。他知道，现在这块石头在他手里，已经不是什么“神铁”了，就是一块谁都看不上眼的破石头。经过我刚才那么一科普，别说一千灵石，恐怕连一百都没人要了。
他憋了半天，吐出两个字：“你……你说。”
我伸出三根白嫩的手指。
“三十灵石。”
摊主眼睛一瞪，差点一口气没上来。
“三十？！”他失声叫道，“仙子，你这……你这砍得也太狠了！这好歹也是块天外陨铁，光这个分量……”
“老板，”我打断他，“这块陨铁，杂质太多，气孔也太大，提炼起来费时费力，出不了多少好料。而且它阴寒之气过重，没有好的异火根本无法熔炼。买回去，对于大多数炼器师来说，就是个烫手山芋。”
我说的全是实话。星辰铁虽好，但处理起来极其麻烦。这也是为什么它会被扔在角落里吃灰的原因。
我的每一句话，都像一把小锤子，敲在他脆弱的神经上。
他看着我，嘴唇哆嗦着，终于认命了。
“行……行！三十就三十！算我倒霉！”他几乎是把那块石头塞到我手里的，然后一把夺过我递过去的三十块下品灵石，看也不看就揣进了怀里。
我拿到了石头，目的达成，也不想多待，转身就要走。
“仙子请留步。”
一个温和的声音从旁边传来。
我回头，看见一个穿着锦缎长袍的中年男人，正笑眯眯地看着我。他身材微胖，一脸和气生财的模样，手里盘着两颗油光锃亮的铁核桃。
“钱掌柜？”刚才那个摊主愣了一下，随即露出了谄媚的笑容。
钱掌柜，青石坊市最大的商铺“百宝阁”的掌柜。据说这整个东市的摊位，都归他管。
他没理会那摊主，径直走到我面前，拱了拱手。
“在下百宝阁钱三通，见过姜家仙子。”他笑呵呵地说，“刚才仙子一番高论，真是让钱某大开眼界。不知仙子可否赏光，到阁中喝杯清茶？”
我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。
麻烦来了。
我最讨厌的就是这种麻烦。我的咸鱼生活计划里，可没有和坊市大掌柜喝茶这一项。
但我知道，现在拒绝，更引人注目。
“钱掌柜客气了。”我微微颔首，露出了一个得体的微笑，“那就叨扰了。”
钱掌柜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，做了个“请”的手势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