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惊恐地看着我。
“我在想,我死了,谁来娶你。我在想,我死了,你会不会为我哭。”
我伸出手,抚上她冰冷的脸颊。
“现在我明白了。你不会哭。你只会在我大哥的床上,笑得花枝乱颤。”
“我没有!”她终于崩溃了,大声反驳,“我没有!我和你大哥是清白的!我们成亲那晚,他……他根本就没碰我!”
“哦?”我挑了挑眉,似乎有些意外。
“他说……他说对不起你,他不能碰我……”柳茹月哭着说,“裴鸢,我承认,是我贪慕虚荣,是我爹娘逼我,我才嫁给你大哥。可是我心里,一直都只有你啊!”
她以为,这样说,我就会相信她,就会原谅她。
太天真了。
我站起身,从火盆里抽出一根烧得半红的木炭。
“心里有我?”我把木炭递到她面前,“那证明给我看。”
“用它,在你脸上,刻一个‘鸢’字。我就信你。”
柳茹茹月看着那根冒着热气的木炭,吓得魂飞魄散,连连后退。
“不……不要……裴鸢,你疯了!”
“我疯了?”我笑了,笑得胸口都在疼,“三年前,我为了裴家的荣耀,为了你的安稳,甘愿赴死的时候,你怎么不说我疯了?”
“现在,你为了保住你这张脸,连这点勇气都没有,还敢说心里有我?”
我把木炭扔在地上,火星四溅。
“柳茹月,收起你那套惺惺作态的把戏。在我面前,没用。”
“滚出去。别再让我看到你。”
柳茹月连滚带爬地跑出了我的营帐。
看着她狼狈的背影,我没有一丝快感,只有无尽的疲惫。
陈六走进来,默默地收拾地上的残局。
“将军,您这又是何苦。”
我没说话,只是走到营帐门口,看着远处连绵的军营。
这里,才是我这三年的家。
这里的人,只认军功,不认身份。
在这里,我不是状元郎裴鸢,不是裴家二公子。
我只是,玉面修罗。
四、旧时信物,烧出当年真相
柳茹月被我一桶冷水泼走后,老实了许多天。
裴府也暂时恢复了平静。
父亲似乎接受了大哥暴毙的事实,开始着手处理后续的事务,并且有意无意地向我示好,几次派人送来补品和衣物,都被我原封不动地退了回去。
我知道他在想什么。
裴家现在只剩下我一个儿子。
我是朝廷亲封的镇北将军,手握兵权。
他想拉拢我,稳固裴家的地位。
可惜,晚了。
三年前,在我最需要家族支持的时候,他们选择了我那个没用的哥哥。
现在,我不需要了。
这天,我处理完军务,准备休息,陈六却拿来一个包裹。
“将军,这是……大少奶奶派人送来的。”
我皱了皱眉。又是她。
“扔了。”
“将军,您还是看看吧。”陈六犹豫了一下,说,“送东西来的是柳府的老仆,他说,这里面是您以前……送给大少奶奶的东西。”
我心里一动。
我让陈六把包裹打开。
里面是一个精致的木匣子。打开匣子,里面静静地躺着一些小玩意儿。
一支我用战场上捡来的狼牙亲手打磨的簪子,一个我用月俸换来的玉佩,还有……一沓厚厚的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