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们都说我命好,能嫁给战功赫赫的镇北王。
可花轿抬进的,是挂满白幡的灵堂。
他们要我跪拜的,是一具冰冷的棺椁。
当我咬牙抗旨,家族命运系于一线时。
府门轰然倒塌,那个传说中尸骨无存的男人,身披血甲,逆光而归。
他冷眼扫过全场:“本王还没死,是谁急着给我的王妃披麻戴孝?”
第一章 棺椁与花轿
我穿着大红的嫁衣,被两个婆子死死按着头,硬生生塞进了花轿。
唢呐声刺耳地响着,吹的却不是喜庆的《凤求凰》,而是悲凉呜咽的哀乐。
花轿摇摇晃晃,不是抬往王府正门,而是绕到了挂满白幡的侧门。轿帘掀开,我一眼就看见了庭院正中那具黑沉沉的棺椁——我那未拜堂先战死的未婚夫,镇北王萧绝的灵柩。
眼泪早已流干,我只觉得心头一片死寂。三个月前,圣上金口玉言赐婚,将我指婚给战功赫赫的镇北王。可喜讯传出不到十日,北疆就传来噩耗,王爷中了敌军埋伏,尸骨无存。
就在我以为这场婚约会随着王爷的死讯一同作废时,一道更荒谬的圣旨砸了下来:命我,沈家阿芜,今日过门,与镇北王牌位完婚,从此守望门寡,为王爷祈福一生。
“沈姑娘,哦不,现在该叫王妃了。” 一个尖细阴冷的声音响起,是宫里来的宣旨太监。他皮笑肉不笑地看着我,手里托着一个木盘,上面放着一套素白的孝服。“吉时已到,请王妃更衣,与王爷……完成仪式。”
我盯着那刺目的白,又看看自己身上象征喜庆的红,只觉得无比讽刺。我沈家虽非权贵,却也是清流之家,何曾受过此等羞辱?这哪里是完婚,分明是让我这个活生生的人,为一个死人陪葬!
“我不穿。” 我抬起头,声音不大,却带着豁出一切的决绝。“我要见皇上!王爷尸骨未寒,此举岂是明君所为?这分明是折辱功臣,寒了天下将士的心!”
四周瞬间死寂。押送我的婆子吓得手一抖,宣旨太监的脸色也瞬间阴沉下来。
“王妃,” 他逼近一步,声音像是毒蛇吐信,“抗旨不尊,可是诛九族的大罪。您不为自个儿想,也得为沈家上下几十口人想想吧?”
诛九族……这三个字像冰锥一样刺进我的心脏。我可以不顾自己的性命,却不能连累家族。
指甲深深掐进掌心,渗出血丝。巨大的悲愤和无力感几乎将我淹没。我死死咬着唇,尝到了腥甜的血味,才勉强维持着站立。
就在我颤抖着手,即将触碰到那件孝服时——
“轰隆!”
一声巨响,王府那扇沉重的朱漆侧门被人从外面猛地撞开!
一道逆光的高大身影策马而入,铁甲染血,风尘仆仆,带着一身沙场的凛冽煞气。他勒住缰绳,骏马长嘶,前蹄高扬,阴影将我们所有人笼罩。
他的目光如寒刃,先扫过院中的棺椁,然后落在我身上那件格格不入的大红嫁衣上,最后,定格在太监手中那套孝服上。
男人唇角勾起一抹冰冷至极的弧度,声音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,响彻整个死寂的庭院:
“本王还没死,是谁急着给我的王妃披麻戴孝?”
那声音如同惊雷,炸响在死寂的灵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