蒋欣梦的葬礼没有墓碑,只有太平洋永不停歇的浪——左肺腺癌啃噬肋骨的第47天,她被三个男人堵在游艇甲板,一边咳着血,一边听他们争“你该跟我治病”“你只是装病博同情”。当冰冷海水灌满喉咙时,她口袋里两张泡烂的纸,一张写着“生存期仅剩两月”,一张记着“想和他看三亚日出”。而当搜救队只捞起半块染血的病号服布料时,曾把她的爱意当筹码的三个男人,终于在无边悔恨里,彻底疯成了没药救的疯子。
“蒋欣梦,你敢跳?!”
顾衍之的定制西装还沾着订婚宴的香槟渍,指节攥得发白,眼底的怒意比寒冬的海浪更凶。他身后,沈知遇正弯腰捡被她掀翻的药盒,印着“化疗辅助”的白色药片滚了一地,却被他随手扫进海里——在他眼里,她不过是用“生病”逼他妥协的戏精。
最外侧的陆承泽靠在船舷上,烟蒂烫到指尖才回神,语气漫不经心却带着威胁:“梦梦,别闹了。跟我回去,城郊那套看海别墅马上过户,比你跟他们耗着强。”
蒋欣梦站在甲板边缘,病号服被海风灌得鼓起来,每一次呼吸都像吞了碎玻璃,肺里的痛让她几乎站不稳。她看着眼前这三个男人,突然笑出了声,笑声里裹着淡淡的血沫腥气。
顾衍之是她爱了八年的青梅,她等他一句“结婚”等了三年,却等到他为商业联姻和林家小姐订婚,只说“蒋欣梦,你再等等,我需要时间巩固地位”;沈知遇是她砸光积蓄救下来的落魄医生,她帮他开了私人诊所,他却在她查出癌症时,一边收着她的诊疗费,一边对外说“只是普通肺炎,她太娇气”;陆承泽是圈里出了名的浪荡子,追她时说“余生只宠你一个”,可她拒绝他的暧昧后,他转头就用她父母的工作威胁“别给脸不要脸”。
“你们想要的,我给不了了。”她的声音很轻,被浪声盖过一半,“顾衍之,你的时间我等不起了;沈知遇,我的病你治不好了;陆承泽,你的别墅,我住不上了。”
顾衍之以为她又在耍脾气,往前迈了一步,语气更凶:“蒋欣梦,你到底要闹到什么时候?非要我取消订婚宴,你才满意?”
就是这一步,成了压垮她的最后一根稻草。
蒋欣梦没有再说话,只是往后一仰,身体像片枯叶般坠向漆黑的海面。最后一眼,她看到三个男人同时冲过来,脸上是她从未见过的恐慌——可那又有什么用呢?
海水瞬间将她吞没,冰冷刺骨的寒意顺着毛孔往骨头里钻,肺部的剧痛让她失去了挣扎的力气。恍惚间,她好像看到小时候,顾衍之把最后一颗糖塞给她,说“梦梦,以后我保护你”;看到沈知遇第一次拿到工资,给她买了支廉价却好看的口红,说“谢谢你没放弃我”;看到陆承泽在暴雨里把伞全倾向她,说“别淋感冒了,我心疼”。
原来那些短暂的温柔,早被他们自己的自私碾碎成了渣。
意识彻底模糊前,她好像听到有人在喊她的名字,声音撕心裂肺,可她再也没法回应了。
搜救队在海上漂了十天,太平洋的冬日里,连海风都裹着绝望的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