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琰殊眼中闪过讶异,随即是更浓的讥讽:“好,朕洗耳恭听。”
2.
我深吸一口气,胸口传来一阵熟悉的闷痛。
五年的隐忍,五年的谋划,为的就是今天。
我不能在此刻,功亏一篑。
“九天……阊阖……开宫殿……”
我刚起了个头,便是一阵剧烈的咳嗽,仿佛要将心肺都咳出来。
阿福连忙上前为我抚背,却被李琰殊的眼神喝止。
“皇弟,你这身子骨,真是让朕担忧啊。”
他嘴上说着担忧,脸上却是毫不掩饰的笑意。
大殿之上,压抑的窃笑声此起彼伏。
他们都在看我的笑话,看这个曾经与新皇斗得你死我活的皇子,如今落魄如斯。
我咳得面色通红,好不容易才缓过一口气,抬起布满血丝的眼睛,望向龙椅上的他。
“万国……衣冠……拜冕旒……”
我的声音沙哑,断断续续,却带着一股莫名的穿透力。
李琰殊的笑容僵了一下。
他没想到,我竟然还能续上。
这首诗,是当年父皇登基时,名满天下的大儒所作,气势恢宏,颂的是开国盛世。
我用在这里,既是贺他,也是在提醒他,这江山,是李家的,不是他一个人的。
“皇兄,臣弟……咳咳……才疏学浅,只能借前人之诗,为皇兄贺。望皇兄……莫要怪罪。”
我说完,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。
李琰殊的脸色沉了下来,他挥了挥手:“罢了,看在你一片忠心的份上,朕不与你计较。身子不好,就该好生休养,别出来……丢人现眼。”
“谢皇兄。”我低头,一副感恩戴德的模样。
宴席开始,歌舞升平。
李琰殊频频举杯,与大臣们谈笑风生,再也没看我一眼。
仿佛我只是一只无足轻重的蝼蚁,他随手一捏,就能让我粉身碎骨。
一个时辰后,他似乎是喝高了,目光再次落在我身上。
“景辞,朕听说,你府中近日新得了一名舞姬,舞姿卓绝,堪称京城第一。”
我心中一凛。
他说的是云裳。
云裳是我三年前从教坊司赎身之人,也是他安插在我身边的眼线。
“皇兄消息灵通。”
“如此绝色,藏于府中岂不可惜?不如让她上殿,为朕与众爱卿舞上一曲,也让大家开开眼界。”
这是要夺走我身边最后一点念想。
或者说,他是在试探我。
试探我是否还有反抗之心。
我握着轮椅扶手的手,指节泛白。
“皇兄,云裳她……畏光,怕见生人,恐怕会惊扰了圣驾。”
李琰殊闻言,哈哈大笑:“畏光?朕就是这天下的光!在朕面前,还敢畏光?”
他脸色一沉:“李景辞,你是想抗旨吗?”
一瞬间,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。
殿内的气氛,瞬间降至冰点。
3.
我与他对视,殿内针落可闻。
良久,我缓缓低下头。
“臣弟,不敢。”
“不敢?”
李琰殊冷笑一声,将手中的酒杯重重掷在地上,金杯与玉阶相撞,发出清脆刺耳的声响。
“朕看你敢得很!一个舞姬,也值得你跟朕顶嘴?还是说,这五年的废人生活,让你忘了君臣之别?!”
“来人!去废太子府,将那舞姬给朕请过来!朕倒要看看,是怎样的绝色,能让我这皇弟如此护着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