4.
“江帆?”
苏晚晴的声音有些颤抖,既有愤怒,也有她自己都没察觉到的一丝恐惧。
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,随即传来一声轻笑,那调儿懒洋洋的,像午后晒太阳的猫,却又带着几分玩世不恭的痞气。
“哟,苏总,今儿个太阳打西边儿出来了?还记得我这号人呐?我还以为您贵人多忘事,早把我扔哪个犄角旮旯里喂野狗了呢。”
是我,江帆。
我正坐在公园的长椅上,看着一群大妈跳广场舞,手里还捏着赵大壮带来的最后一个包子。
苏晚晴的电话,在意料之中。
比我预想的,还晚了那么一点。
看来她那些手下,办事效率不怎么样。
“是你干的,对不对?”苏晚晴没有拐弯抹角,声音尖锐得像要刺破我的耳膜。
“嘛事儿啊?”我故意装傻,用上了地道的北京腔,“苏总您这没头没尾的,我听不明白。您是说我早上多吃了个包子,还是中午下象棋赢了刘大爷五块钱?这事儿也归您管?您这公司业务范围够广的啊,都管到我们胡同口了。”
“江帆!你别跟我装蒜!”苏晚晴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,“举报信是你写的!你到底想干什么?!”
“哦——”我拉长了音调,“您说那事儿啊。嗨,我这不看您公司上市了嘛,普天同庆,我寻思着也得给您送份贺礼不是?别的我也送不起,就帮您公司查漏补缺,做做内部审查,净化一下市场环境。您看,我这觉悟,够不够高?要不您回头给我颁个‘优秀市民’奖?”
“你!”苏晚晴被我气得半天说不出话来,电话那头只能听到她粗重的喘息声。
过了好一会儿,她似乎是强迫自己冷静了下来,声音也变得低沉而冰冷。
“开个价吧,江帆。多少钱,你才肯收手,撤销举报?”
来了。
这熟悉的、高高在上的、用钱解决一切的调调。
五年前,她就是用这种语气,让保安把我像垃圾一样扔出去的。
我笑了,笑得胸膛都在震动。
“钱?”我把最后一口包子塞进嘴里,含糊不清地说道,“苏总,您这话说的,多伤感情啊。咱俩谁跟谁啊,谈钱多俗气。”
“别废话!一百万,够不够?”
“啧。”
“五百万!这是我的底线!你一个一无所有的废物,这笔钱够你下半辈子衣食无忧了!”苏晚晴的声音里充满了不耐烦和鄙夷。
“五百万?”我掏了掏耳朵,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,“苏总,您打发要饭的呢?晴空文娱上市,市值多少来着?我瞅瞅……哦,停牌前,三百多亿。美金。”
我顿了顿,语气陡然变冷:“你用我亲手种的树,结了三百多亿的果子,现在掉下来几片烂叶子,就想把我打发了?”
“你别得寸进尺!”
“我得寸进尺?”我冷笑一声,站起身,拍了拍裤子上的面包渣,“苏晚晴,我告诉你。这事儿,没得谈。你不是喜欢当主角吗?喜欢站在聚光灯下吗?行,我给你搭个更大的舞台,让全世界都看看,你这个光鲜亮丽的美女总裁,是怎么靠偷窃和谎言上位的。”
“你敢!”
“你看我敢不敢。”我一字一句地说道,“我手里有多少东西,你比我清楚。那段录音,只是开胃菜。你猜猜,我下一次,会放出什么来?是你当年为了拿到投资,陪那个秃头投资人喝酒的照片?还是你买通网站编辑,让他帮你刷榜的转账记录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