来了。
我换了身素净的宫装，跟着福安，一路到了御书房外。
还未进去，就听见里面传来萧玦的怒吼。
“废物！一群废物！”
紧接着，是奏折被狠狠砸在地上的声音。
我推门进去。
御案后，萧玦脸色铁青，一众大臣跪在地上，瑟瑟发抖。
兵部尚书也在其中。
看见我，萧橛的怒气稍稍收敛，但眼神依旧阴沉得能滴出水。
“你来做什么？”
“陛下息怒。”
我屈膝行礼，声音平静，“臣妾听说，北境的粮草……”
“谁让你多嘴的！”
萧玦厉声打断我，“后宫不得干政，你忘了吗？”
我抬起头，直视着他的眼睛。
“臣妾不敢忘。但臣妾更不敢忘了，那十万石粮草，是我林家军三十万将士的命。”
我的声音不大，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御书房。
跪着的大臣们，头埋得更低了。
萧玦的胸口剧烈起伏着。
他死死地盯着我，眼中是滔天的怒火，和一丝深藏的……惊惧。
过了许久，他挥了挥手。
“都退下。”
大臣们如蒙大赦，连滚爬爬地退了出去。
御书房里，只剩下我们两个人。
“林殊影。”
他叫我的名字，声音沙哑，“你到底知道什么？”
“臣妾只知道，三日前，臣妾做了一个梦。”
我走到他面前，看着那张熟悉的脸。
“梦里的一切，都应验了。”
“陛下，现在，您还觉得那只是一个梦吗？”
他没有回答，只是看着我，眼神复杂到了极点。
有审视，有怀疑，有忌惮。
唯独没有信任。
我心中一片冰凉。
“陛下若是不信，可派人去查偏将王贺。”
我平静地抛出最后的筹码。
“看看他的腰牌，是不是狼头图样。”
“再看看他的账户上，最近是不是多了一笔来路不明的巨款。”
“最后，再看看那笔钱，是从谁的府上流出来的。”
说完，我不再看他，转身就走。
“站住。”
萧玦叫住我。
“这些，都是你梦见的？”
“是。”
我答得毫不犹豫。
“陛下可以当臣妾是妖言惑众。”
“也可以当臣妾是……林家冤魂的警示。”
我的话，像一根针，狠狠扎进他的心里。
他的脸色，瞬间变得惨白。
5.
我没有回坤宁宫。
而是去了关雎宫。
苏轻柔的住处。
她正在殿里发脾气，砸了一地的瓷器。
见到我，她脸上的怒容还未收起，便硬生生挤出一个笑。
“姐姐怎么来了？”
“来看看妹妹。”
我跨过一地碎片，走到她面前，“听说妹妹的册封礼被我搅黄了，心里不痛快？”
苏轻柔的脸色一白。
“姐姐说笑了，姐姐凤体安康，比什么都重要。”
“是吗？”
我拿起桌上的一块糕点，放在鼻尖闻了闻。
“这杏仁酥，倒是妹妹从前的最爱。”
苏轻柔的眼神闪烁了一下。
“姐姐记性真好。”
“我记性一向很好。”
我放下糕点，看着她的眼睛。
“我还记得，小时候，你最喜欢跟在我身后，姐姐长姐姐短地叫着。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