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的大脑轰的一声炸开。
我挣脱保安的钳制，不顾一切地扑到床边，给公公婆婆做心肺复苏。
我拼命地按压，按到自己双手脱力、骨节发白。
“爸！妈！你们醒醒啊！”
可监护仪上那两条冷酷的直线，却毫无变化。
我绝望地哭喊着，泪水模糊了我的视线。
生命的最后一刻，公公残存的意识让他辨认出了我的绝望。
他用尽最后的力气，艰难地拔掉了自己口鼻上早已无用的氧气管。
然后，他抬起手，指向病房门口，示意我快走。
婆婆也艰难地转动着眼珠看向我，用口型无声地对我说。
“走，别管我们，去找，你爸妈。”
直到最后一刻，他们想的依然是保护我。
公心电图率先彻底拉平，他的手无力地垂下。
婆婆盯着那条线，流下最后一滴浑浊的泪，也缓缓闭上了眼睛。
我被当做闹事者，被保安粗暴地赶出了医院。
外面下起了倾盆大雨，我失魂落魄地在医院门口的台阶上坐了一夜。
第二天一早，一辆刺眼的红色跑车停在我面前。
车窗摇下，是江贺成和袁梦那两张令人作呕的脸。
他们像看一条流浪狗一样，居高临下地看着我。
江贺成从车里扔出一份文件，砸在我沾满泥水的脸上。
是《遗体捐赠知情同意书》。
他命令我签字。
“你爸妈的尸体，将无偿捐赠给我院的实验室，作为‘大体老师’供学生们研究。”
“林夏，这是他们最后的机会，为这个世界做点贡献。”
他的话，像一把淬了毒的刀，狠狠插进我的心脏。
4
我捏紧那份文件，指甲深深嵌入掌心。
“我不会签的。”
江贺成下了车，一把扼住我的下巴，强迫我抬头看他。
他冷笑着，眼神里满是残忍。
“你没有资格拒绝。”
“与其烧成一把没用的骨灰，不如让他们为人类的医学事业做点贡献，也算是死得其所。”
他的话让我感到一阵生理性的恶心。
“你爸的尸体，正好可以做成一副完整的骨骼标本。我会亲自给你爸的骨头抛光，保证每一根都雪白反光。”
“你妈的，就做成全身肌肉血管标本，用福尔马林泡起来，可以保存很多年。”
“到时候，我会在标本的展示柜上，刻上你的名字，注明——捐赠者家属：林夏。”
旁边的袁梦兴奋地拍手叫好。
看着他们癫狂的模样，我只觉得遍体生寒。
见我誓死不从，他们便叫来了几个保安，抓着我手往文件上按手印。
“按住她！让她给我老实点！”
我激烈地挣扎，被其中一个保镖狠狠推倒在地。
我的手腕重重磕在马路牙子上，传来一阵剧痛，当场骨折。
公婆的“葬礼”，最终被办成了一场医院内部的“遗体捐赠仪式”。
江贺成作为院长，穿着笔挺的西装上台致辞。
他甚至拍了照片发了朋友圈，配文是：“感谢我的岳父岳母，他们用一种伟大的方式获得了新生。”
那张照片，像一根毒刺，扎得我体无完肤。
仪式结束后，江贺成特意来到我养伤的病房。
我因为手腕骨折和流产，被安排住进了医院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