公司庆功宴上,徐蔓当众把酒泼在我脸上:“丧门星也配举杯?” 她不知道,我抱着的骨灰盒里装着她父亲。 一周前风水大师断言徐蔓“印堂发黑,百日有血光之灾”。 我笑着看大师被重金请走——那是我安排的演员。 昨天她得意升职,搬进了我精心布置的“聚煞”工位。 现在她印堂的黑气浓得化不开。 “徐总监,喝杯咖啡吧,我亲手磨的。” 她不知道,咖啡里掺着对她父亲最后的纪念。
“姜厌!你这晦气的丧门星也配举杯?”
冰凉辛辣的酒液劈头盖脸泼来,瞬间模糊了我的视线,顺着额发狼狈地往下淌。黏腻的酒气钻进鼻腔,带着一种令人作呕的甜腻腐败气息。耳边嗡嗡作响,同事们瞬间爆发的细小议论像是浸了水的棉花,闷闷地堵在周围。
我死死抱住怀里冰冷的骨灰盒,指尖用力到泛白,仿佛那是唯一能汲取力量的浮木。盒面冰冷的触感透过薄薄衣料直抵心口,熨帖着里面那捧滚烫的、无声呐喊的灰烬。徐蔓那张精心描绘的脸蛋在我模糊的视线里扭曲变形,刻毒的得意几乎要满溢出来,像一条色彩斑斓又致命的毒蛇盘踞在盛宴中央。
“抱着个死人盒子,真够晦气的!今天可是公司的好日子!”她涂着猩红蔻丹的手指几乎戳到我鼻尖,声音又尖又利,刮擦着每个人的耳膜。
怀里抱着的,是她徐蔓的亲生父亲。一周前,那位被徐家重金延请、据说道行高深的风水大师,在徐家富丽堂皇的客厅里,对着徐蔓煞有介事地沉吟良久,最终凝重断言:“徐小姐,恕我直言,您这印堂发黑,黑中隐透赤纹,主……百日之内,必有大祸临头,恐伤及性命根基啊!”
当时我就站在徐家客厅不起眼的角落,像个真正的影子。清晰地看见了徐蔓瞬间煞白的脸,和徐母惊惶失措几乎要晕厥的表情。一片愁云惨淡中,徐父,那个在商场上叱咤风云的男人,此刻也眉头深锁,毫不犹豫地签下一张天文数字的支票,恳求大师务必破解。
大师抚着山羊胡,一幅勉为其难的样子收下了支票,留下几句语焉不详的风水布局指点。他走出徐家大门经过我身边时,我们目光在空中极其短暂地碰了一下,快得没有任何人能察觉。只有我知道,那张支票上令人咋舌的数字,一半最终会安静地躺进我的账户。一个彻头彻尾的陷阱,而徐蔓这只猎物,正一步步被引入其中。
昨天,她刚刚春风得意地宣布晋升为集团新设品牌总监,迫不及待地搬进了那间特意为她“量身定制”、位于上一层楼尽头的独立办公室。那间办公室,每一个物件的摆放,从门口那盆叶片锋利如刀的虎皮兰,到书桌正对上方那盏光线惨白刺眼的顶灯,甚至连地上铺设的、花纹锐利如箭簇指向座位的地毯……都耗尽了我所有的心血。那是一个完美的聚煞之局,一个为她腐朽灵魂加速坍塌准备的华丽祭坛。
此刻,她印堂上缠绕的那股旁人或许难以察觉的黑气,在我眼中,浓稠得几乎要滴落下来,带着阴冷的腥气,死死纠缠着她的眉宇。那是厄运迫近的预兆,是她亲手为自己掘开的坟墓散发的浊气。
怀中的骨灰盒沉甸甸的,冰冷的棱角无声地硌着我的肋骨。人群的目光像针,扎在身上,带着探究、怜悯或是纯粹的看戏意味。但我没有动,只是更加用力地收紧双臂,几乎要将那盒子嵌进自己的血肉里。冰冷的触感成了唯一的真实,压下了喉咙口翻涌的腥甜。我没有擦脸,任由那些散发着虚假香气的酒液沿着下巴滴落,嗒、嗒,砸在光洁如镜的地砖上,声音清晰得刺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