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叫陆茵,一个靠笔杆子和舌头吃饭的美食作家。
圈子里的人客气,叫我“茵姐”;不对付的,背后骂我“阎王舌”。
我只写真话,不管对方是米其林三星还是街边小破店。
这天,我探一家新开的网红法餐厅,菜是好菜,景是好景。
直到我在“深海鳌虾塔塔”里,吃出了一片不属于海洋的硬塑料。
经理来了,油头粉面,笑里藏刀,话里话外点我就是来讹钱的“丐帮子弟”。
他以为我是个普通的食客,能用几句场面话压下去,再给个九折优惠打发掉。
他不知道,我不仅懂吃,更懂法。
他更不知道,我的笔,能决定一家餐厅的生死。
今天这顿霸王餐,看来是有人要请我吃了。
只不过,吃的人,是他。
用他的前途和这家店的声誉,做代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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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用餐巾擦了擦嘴角。
面前这道“深海鳌虾塔塔配鱼子酱”,摆盘很讲究。透明的玻璃盘,底下铺着碎冰,保证入口的温度。鳌虾肉剁得细碎,混着切成丁的牛油果,顶上那一小撮黑亮的鱼子酱,像颗黑珍珠。
卖相,九分。
我用小勺子舀了一勺,放进嘴里。
鳌虾的鲜甜,牛油ax油果的绵润,还有鱼子酱在舌尖爆开的咸鲜,融合得不错。食材的新鲜度,过关。
作为美食专栏“茵食记”的主笔,我来这家新开的法餐厅“LeCiel”(天空之境),就是为了写一篇探店报告。它开在市中心CBD顶楼,人均消费四位数,营销做得铺天盖地,号称请了法国蓝带的主厨。
我捏着勺子,又舀了第二口。
舌头感觉到一个不对劲的硬物。
不是鱼子酱爆开的口感,也不是鳌虾偶尔带的微小软壳。那是一个有棱角的、坚硬的东西。
我没动声色,用餐巾捂住嘴,把那东西吐在手心。
摊开一看。
一块指甲盖大小的蓝色硬塑料片,边缘还很锋利。
我把它放在餐巾纸上,推到一边。然后抬起手,叫服务员。
一个穿着笔挺制服的年轻小伙子快步走过来,脸上带着职业化的微笑:“女士,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?”
我指了指那张餐巾纸。“你好,我的菜里,好像有点别的东西。”
服务员的笑容僵在脸上。他低头看了一眼,脸色瞬间变白。他大概也就二十出头,显然没处理过这种事。
“对……对不起,女士,我……我马上叫我们经理过来!”他结结巴巴地说完,几乎是跑着离开的。
我靠在椅子上,端起手边的柠檬水喝了一口。
餐厅里放着轻柔的爵士乐,周围的客人都衣着光鲜,低声交谈,刀叉碰撞的声音很轻微。一切看起来都那么体面。
谁能想到,这体面之下,藏着这么个玩意儿。
我不是第一次在餐厅吃到异物。头发、小飞虫,都见过。但一块锋利的硬塑料,这性质就不同了。这玩意儿要是吞下去,划伤食道,可不是小事。
几分钟后,一个穿着深色西装、梳着油头的中年男人走了过来。他胸前的铭牌上写着:大堂经理张伟。
他脸上堆着笑,但那笑意没到眼睛里。
“这位女士,您好。听说我们的菜品出了一点小问题?”他的声音很圆滑,刻意把“异物”说成“小问题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