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晚在民政局门口等到第三片梧桐叶飘落在肩头时,终于看见林屿的身影穿过初秋的晨雾朝她走来。男人穿着她去年生日送的深灰色风衣,袖口却比记忆里空荡了些,下颌线绷得很紧,原本总含着笑意的眼睛此刻像蒙了层霜。
“怎么才来?”苏晚习惯性地想伸手去拉他的手腕,却被林屿不动声色地避开。指尖落空的瞬间,她听见自己的心跳漏了一拍,空气中弥漫的桂花香突然变得有些呛人。
林屿从风衣内袋里掏出一个牛皮纸信封,递过来时指节泛白:“苏晚,我们分手吧。”
信封上没有署名,只有一道被反复折叠过的折痕。苏晚盯着那道折痕,忽然想起上周六晚上,她半夜醒来看见林屿坐在客厅沙发上,台灯下他正反复折着一张纸,背影在墙上缩成小小的一团,像只受伤的兽。当时她以为他只是工作压力大,还从身后抱了抱他的腰,却没发现他身体瞬间的僵硬。
“为什么?”苏晚的声音有些发颤,她捏着信封的指尖用力到泛白,“是因为上周我妈说希望我们明年结婚?还是因为你那个去上海的项目?林屿,有问题我们可以一起解决,你不能——”
“都不是。”林屿打断她,眼神躲闪着不敢看她,“是我不爱你了。”
这句话像一把淬了冰的刀,精准地扎进苏晚的心脏。她看着眼前这个相处了五年的男人,突然觉得陌生得可怕。他们一起在出租屋里煮过过期的泡面,一起在暴雨天里挤过同一把小伞,一起在医院里守过彼此生病的夜晚,怎么会突然就“不爱了”?
“你看着我的眼睛说。”苏晚上前一步,强迫自己与他对视,“林屿,你看着我,再说一遍你不爱我了。”
林屿的喉结滚动了一下,最终还是偏过头,看向马路对面的梧桐树林:“没必要。苏晚,放过我,也放过你自己。”
说完这句话,他转身就走,风衣的下摆被风吹起,像是在逃离什么。苏晚站在原地,看着他的背影一点点消失在晨雾里,直到再也看不见,才缓缓蹲下身,将脸埋进膝盖里。梧桐叶落在她的发顶,带着初秋的凉意,信封被她紧紧攥在手里,边缘硌得掌心生疼。
分手后的第三个月,苏晚辞掉了原来的工作,搬到了城南的公寓。她刻意避开了所有与林屿有关的地方,却还是在整理旧物时,翻出了那个他们一起拼了三个周末的星空拼图。拼图的角落缺了一块,是去年搬家时弄丢的,林屿当时还笑着说,等他们有了自己的房子,就把这块缺失的拼图找回来,挂在客厅最显眼的地方。
眼泪突然就涌了上来,苏晚抱着拼图坐在地板上,哭了很久。她不明白,明明前一天还在计划着周末去看新开的画展,怎么第二天就变成了陌生人。她无数次想给林屿发消息,想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,却又怕得到更伤人的答案。
直到分手后的第六个月,苏晚在超市偶遇了林屿的发小周明。周明看见她时明显愣了一下,眼神躲闪了半天,才犹豫着开口:“苏晚,你……还好吗?”
“我挺好的。”苏晚强装镇定,伸手拿过货架上的牛奶,“你呢?最近见过林屿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