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 雨夜惊魂
深圳的雨总是来得突然。
我站在公司32楼的落地窗前，看着雨滴像失恋女人的眼泪一样砸在玻璃上。
手机在口袋里震动，是梦苑发来的消息："今晚加班，不用等我吃饭。"
我叹了口气，手指在屏幕上滑动："第几天了？你这样会猝死的，老婆。"
"死了正好，省得看你每天对着前台小姑娘抛媚眼。"她秒回。
我忍不住笑了。
这就是我的梦苑，永远能把关心说得像威胁。
五年的婚姻，她越来越像个病娇，而我，大概是被虐出快感了。
回到工位，主管老王又扔来一叠文件："朴淳，这个项目周五前必须搞定。"
"老王，你知道我和文件的区别吗？"我接过文件，眨眨眼，"文件可以随便翻，我不行。"
办公室里爆发出一阵笑声。老王涨红了脸："少贫嘴！干不完扣奖金！"
下班时雨更大了。我撑着伞走到地铁站，裤腿已经湿透。
手机又震了，是老妈："淳儿，老家的房子空着也是空着，你要不要回来看看？"
老家。四川那个藏在山坳里的小村子。我十五年没回去了。
推开家门，屋里黑漆漆的。我打开灯，发现梦苑蜷缩在沙发上睡着了，手里还攥着手机。她的黑眼圈重得像化了烟熏妆，嘴角还挂着一点泡面汤。
我轻轻擦掉她嘴角的污渍，她突然睁开眼睛，一把抓住我的手腕："谁准你碰我的？"
"你老公。"我俯身亲她的额头，"饿不饿？我给你煮面。"
她松开手，眼神软了下来："加两个蛋。"
厨房里，我一边煮面一边回想老妈的话。老家那栋木结构的老屋，门前有棵梨树，屋后是竹林。小时候我最爱在竹林里捉笋子虫。
"想什么呢？"梦苑不知何时站在厨房门口，抱着我的外套嗅，"有香水味。"
"前台小张打喷嚏，我递了张纸巾。"我把面盛进碗里，"梦苑，我们回老家吧。"
她愣住了："什么老家？"
"四川，我长大的地方。"我把面端到她面前，"我们开个客栈，养条狗，生个娃。"
她盯着面碗，突然笑了："你终于疯了。"
但三天后，当我们连续加班48小时，梦苑在会议室晕倒时，她醒来第一句话是："订机票，我要去看看你那破房子。"
于是现在我们站在了这个被云雾包裹的山村。老屋比记忆中更破旧，但门前的梨树还在，开满了白花。
"这就是你说的'稍微需要修缮'？"梦苑踢了一脚摇摇欲坠的门框，"这房子下一秒就会塌吧？"
我搂住她的腰："别怕，塌了我也给你垫底。"
她白了我一眼，却往我怀里靠了靠。山里的风带着竹叶的清香，梦苑的头发被吹起，扫过我的鼻子，痒痒的。
村长德叔闻讯赶来，老远就喊："小淳子！真是你啊！"
德叔是我爸的发小，脸上皱纹像干枣，一笑就看不见眼睛。他身后跟着几个村民，都好奇地打量着梦苑。
"这是你媳妇？"德叔用方言问我，"长得跟仙女似的。"
梦苑听不懂，但看表情知道在说她，害羞地往我身后躲。我笑着用方言回答："是啊，城里娶的，娇气得很。"
"谁娇气了？"梦苑掐我腰上的肉，"你们在说我什么？"
我疼得龇牙咧嘴："夸你漂亮呢！"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