烟雨阁的琵琶声刚落,楼下的起哄就撞进了二楼雅间。苏玉音指尖还沾着琵琶弦的凉意,门帘“哗啦”被掀开,两个膀大腰圆的仆役闯进来,架起她就往外拖:“我们家大人赏你脸,陪杯酒还拿?”
她挣扎着攥紧袖管——那里藏着枚淬毒的银针刺,是靖王世子萧彻今早刚塞给她的。三天后陛下游船诗会,这针要扎进帝王手背,否则,被软禁在靖王府的弟弟苏念,就等不到中秋了。
“住手。”温润的声音突然传来,谢景行提着折扇站在楼梯口,拦在仆役前笑叹,“苏姑娘卖艺不卖身,各位何必强人所难?”他递来一方丝帕,指尖不经意擦过她的手腕,低声道:“念儿的事,我能帮你。”
苏玉音垂眸看着那方丝帕,忽然想起昨夜暗卫的警告——离保皇党的人远些,否则,先死的就是你弟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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烟雨阁二楼的雅间,窗棂半开着,穿堂风卷着楼下的脂粉香飘进来,落在苏玉音身上,倒比不过她身上那点软香勾人。
她坐在琵琶前,身子斜斜倚着琴案,没刻意坐直,却偏偏显出腰肢软得像无骨——月白襦裙领口松了半寸,露出一小片颈窝,肤色是极嫩的粉白,连耳后那点绒毛,都被灯照得泛着软光。眼睫长而密,垂着时在眼下投出浅影,偶尔抬眼掠向窗外,眼尾微微上挑,没勾人,却先带了点水汽似的,让看的人心里先痒了半截。
最勾人的是手。葱白似的指尖按在琵琶弦上,指腹泛着常年拨弦磨出的淡粉,按弦时指节轻轻弯着,连抬手换弦的动作,都慢得像掐着人心尖。唇瓣是天然的樱粉,弹到曲子软处,会无意识地抿一下,明明没做什么,却比楼下那些搔首弄姿的伎者,更让人挪不开眼。
刚弹完《浣溪纱》里最软的一句,弦音还缠在梁上,楼下就炸了粗嘎的笑:“苏玉音!别躲楼上装纯!下来陪爷喝杯酒,爷赏你百两黄金!”
是城西盐商王家公子,出了名的好色蛮横。苏玉音指尖一顿,没抬头,只将琵琶往怀里拢了拢——这动作又带出几分柔态,襦裙下的腰肢轻轻晃了晃,藏在左袖管里的银针刺,隔着薄纱硌在手腕内侧,针尖的凉意,倒压不住身上那点勾人的软。
“玉音卖艺不卖身,公子请回。”她声音轻,带着点弹琵琶磨出的哑,更显软绵。
这话刚落,雅间门帘“哗啦”被扯断,两个仆役闯进来,一左一右架住她胳膊。那力道粗野,攥得她小臂泛红,苏玉音被迫起身时,裙摆晃了晃,露出一小截脚踝,也是粉白的,看得仆役眼神都直了。她挣扎着偏头,目光扫过窗纸——廊下立着个颀长影子,是萧彻的暗卫,从今早开始就盯着她,像盯块要递到帝王嘴边的“点心”。
暗卫今早的话又在耳边响:“世子说了,三日后陛下游船诗会,你得让陛下一眼记住你——记不住,或是没把针扎进他手背,小公子苏念,今晚就别想吃饭。”
弟弟苏念的小脸猛地浮上来,苏玉音心尖一紧,刚要再挣,楼梯口忽然传来温吞的声:“住手。”
谢景行来了。他穿月白锦袍,手里摇着折扇,站在楼梯拐角时,目光先落在苏玉音被攥红的胳膊上,眉梢微挑,语气却仍软:“王公子要寻乐,也得看姑娘愿不愿。这么架着,倒显得你欺负人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