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端起旁边一杯威士忌。琥珀色的液体里冰块尚未融化。他抿了一口。冰冷的酒液滑入喉咙。带来一丝灼烧感。很舒服。
“放心。”他看着屏幕里那个濒死的男人。像是在自言自语。又像是在隔着屏幕对他说话。声音很轻。带着一种奇异的、令人胆寒的温柔。“你儿子。厉子睿。”
他顿了顿。看着屏幕里江临风猛地睁大、几乎要裂开的眼睛。那里面瞬间爆发出一种混合着难以置信和极致恐惧的光芒。
厉承舟的嘴角。缓缓勾起一个冰冷到极致的弧度。
“我会替你。好好‘照顾’。”
第五章
厉承舟没有在会所停留太久。他回到了厉家老宅。没有开灯。径直走进了二楼那间视野最好的书房。
巨大的落地窗外。城市的灯火依旧辉煌。像一片永不熄灭的星海。冰冷地燃烧着。
他没有坐下。只是站在窗边。手里端着一杯酒。冰块在杯底轻轻碰撞。发出细微的脆响。他似乎在等待着什么。眼神沉静。深不见底。
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。夜色浓稠如墨。
突然。他放在书桌上的加密手机屏幕亮了起来。发出低沉的震动声。不是电话。是视频通话请求。
厉承舟转身。走到书桌前。拿起手机。屏幕上显示着一个加密的ID。他划开接听。
屏幕亮起。画面有些晃动。但很清晰。是那个冷库内部的监控画面。只是角度似乎调整过。正对着冷库那扇厚重的金属门。
门内。江临风已经不再剧烈挣扎。他像一具冻僵的尸体。蜷缩在角落。身体覆盖着一层白霜。只有偶尔细微的抽搐。证明他还活着。他的眼睛半睁着。瞳孔涣散。里面只剩下麻木的绝望。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带出稀薄的白气。生命正在被极寒一丝丝抽离。
门外。空无一人。只有冰冷的金属墙壁反射着惨白的光。
厉承舟面无表情地看着。眼神没有丝毫波动。仿佛在欣赏一幅静止的油画。
几分钟后。画面边缘。冷库外通道的监控镜头捕捉到了一个身影。
是苏晚乔。
她来了。像一具被抽走了灵魂的躯壳。脚步踉跄。跌跌撞撞地冲进监控画面。她身上还穿着昨天那件昂贵的羊绒衫。此刻却皱巴巴。沾满了污渍。头发凌乱地贴在脸上。遮住了大半张脸。露出的部分。惨白如纸。眼睛红肿得像核桃。里面布满了疯狂的血丝。眼神空洞。却又燃烧着一种不顾一切的、近乎癫狂的光芒。
她手里。紧紧攥着一把东西。在通道惨白的灯光下。反射出一点金属的冷光。
是一把刀。一把厨房里常见的、切水果的尖刀。刀身不长。但足够锋利。
她冲到那扇厚重的金属门前。像疯了一样用拳头砸门。用身体撞门。发出沉闷的砰砰声。嘴里发出嘶哑的、不成调的哭喊。隔着屏幕听不清具体内容。但那份歇斯底里的绝望和疯狂。扑面而来。
“开门！开门啊！江临风！你这个畜生！你出来！你把儿子还给我！还给我啊——！”
门纹丝不动。
苏晚乔的疯狂达到了顶点。她不再砸门。而是猛地转身。背靠着冰冷的金属门。身体无力地滑坐下去。她抱着头。肩膀剧烈地耸动。像是在嚎啕大哭。但监控里听不到声音。只有她蜷缩成一团、剧烈颤抖的背影。充满了被世界遗弃的绝望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