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连滚带爬地奔到床边，拿到床上的纸，她握住笔颤抖写下一个字，发现没墨了，又拿过一旁的书包快速翻找。
最后，她一笔一划地写了几个问题：
你有名字吗？
你出现的契机是什么？
我怎样才能和你在意识里交流？
你会不会觉得我这样很令人讨厌？
我不想你替我受伤，怎样才能让你不用在那个时间出现？
她还想再写，意识到自己问题太多，她将第四个问题划死，就郑重地将纸折好，放进她外套的口袋里。
她总算没有再以受伤来试探我会不会出现，我松了一口气。
她喜欢待在那栋废弃教学楼的天台，午休、体育课，每次一有时间，她就会爬上去。
有时她坐在那面墙上低眸看着下面人来人往，有时她也会缩在角落，抬头看夕阳半落，云舒云卷。
知道了我的存在，她时不时还会自言自语：
“不知道你听不听得见。”
“我记得在我还很小的时候，我曾幻想过会有一个人，不在意我的身份，不介意我孤僻的性格，她会像我所见过的那些姐姐一样，温柔体贴，会耐心地指出我的错处。而不是一次又一次训斥我。”
“她会心疼我每次所受的伤，而不是总觉得我在外面招惹是非，心情不好了就饿上我几顿。”
“她会温柔地告诉我，伤心时可以找她哭诉，落寞时她会给我一个安慰的拥抱，在我自我厌弃时，她会说：你看，还有人会爱你。”
她抬起头，泪水积蓄在眼中，却倔强地不想让它掉下来。
她接着说：“后来我长大了，才明白那个人只会存在我的幻想里，会随着我的记忆消退而消失。”
“然后我就把关于她的所有幻想都写在了一个本子上，让它告诉我，她还在呢，你不用害怕。”
“你是那个人吗？”
“如果你是第二个我，你是会讨厌我？还是喜欢我？”
2.
在我没出现的那几天，她时不时会查看一下口袋里的纸有没有被写下回答，如果没有见到，失落和不安就会在她心里冲撞。
也许是她珍视的态度和频繁的动作引起了那些人的注意，放学后她们将她堵在洗手间，威胁着让她把那张纸交出来。
她死死地攥着那张纸，缩在角落以一种保护的姿态护住自己的手。
其中一个浓妆艳抹的女生拽住她的头发，强迫她抬头，狠狠地给了她两巴掌。
“交不交出来？”
她手上被指甲抠出来的伤口还往外渗着血，被拽得披散凌乱的头发搭在汗湿的鬓边，脸颊红肿，浓烈的不甘在她眼里翻涌，一时瘆得那些女生后退几步。
见她没有动作，她们又骂骂咧咧地将她拖到水龙头边，几人按着她的肩膀，掐着她的脖子把她的脸摁在水流下冲淋。
她死死地咬着牙，没有让自己发出一声痛呼，只有在意识到我要争夺她身体的控制权时，泪水才顺着水流而下，她小声地哀求：“不……不要……别……”
头晕目眩间，我与她来回切换，最后还是抵抗不住我强烈的意愿。
我挣扎着踢向那个女生，奋力扯开她掐在我脖子上的手，趁她们还没有反应过来，将已经攥成紧紧一团的纸丢在水池边，闪开她们跑了出去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