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他越是纵容,我们的机会就越多。”苏婉音声音平静,“你去打听一下,柳如媚今天吃了什么。”
青禾很快回来,脸色更差了:“柳姨娘上午喝了参汤,下午又让炖了燕窝,还加了不少冰糖,说是要补补身子。”
话音刚落,苏婉音忽然觉得头晕目眩,喉咙里甜腻得发慌,像是被灌了一碗浓糖,齁得她几乎喘不过气。她扶着桌沿站稳,胃里又是一阵翻江倒海——这次不是恶心,而是甜腻过头的反胃。
柳如媚这是变了法子折腾她。知道辛辣寒凉会引火烧身,便改走温补甜腻的路子,笃定她承受不住这腻人的“滋养”。
“夫人,您没事吧?”青禾连忙递上茶水。
苏婉音喝了两口,才勉强压下那股甜腻感。她看着桌上那碗还没喝完的黄连茶,忽然笑了。柳如媚以为这样就能困住她?未免太天真了。
“青禾,去给我找些酸梅来,越酸越好。”
这一次,苏婉音没再用黄连。她只是含着酸梅,任由那尖锐的酸味在舌尖炸开,抵消着柳如媚那边传来的甜腻。果然,不到半个时辰,就听说柳如媚嫌燕窝太甜,吐了一地,还发了好大的脾气。
一来二去,媚兰苑的气氛变得微妙起来。柳如媚想吃什么,总会莫名觉得不适;而听竹轩的苏婉音,也时常被各种奇怪的反应折磨,却总能化险为夷。
沈慕辰不是傻子。次数多了,他难免起疑。这天傍晚,他竟没去媚兰苑,反而来了听竹轩。
苏婉音正在灯下看书,见他进来,只是淡淡抬了抬眼,并未起身相迎。
沈慕辰看着她,眉头微蹙。几日不见,她似乎清瘦了些,脸色依旧苍白,但眼神却亮得惊人,不像从前那般总是带着怯懦和期盼。
“身子好些了?”他开口,语气听不出喜怒。
“托少帅的福,还死不了。”苏婉音合上书,语气疏离。
沈慕辰的脸色沉了沉:“婉音,我知道你对如媚有意见,但她怀着孩子,你……”
“少帅是来替柳姨娘兴师问罪的?”苏婉音打断他,抬眸直视着他,“还是来看看,我有没有又‘冲撞’了她?”
她的目光太过锐利,带着一种他从未见过的审视和嘲讽,让沈慕辰一时语塞。他张了张嘴,想说什么,却见苏婉音忽然捂住嘴,剧烈地咳嗽起来,脸色瞬间变得惨白,连带着肩膀都在发抖。
“你怎么了?”沈慕辰下意识上前一步,想扶她,却被她避开了。
“没什么。”苏婉音咳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,声音沙哑,“许是柳姨娘又在吃什么不好消化的东西吧。”
沈慕辰的动作顿住了,眼神闪烁了一下。他想起这几日柳如媚的反常,又想起苏婉音刚才的话,心里忽然掠过一个荒谬的念头。
“你这话是什么意思?”他追问,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。
苏婉音却没直接回答,只是端起桌上的茶杯,轻轻抿了一口,目光落在窗外漆黑的夜色里:“少帅,您说这世上,真有什么东西能转移病痛吗?比如,一个人该受的苦,偏偏落到了另一个人身上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