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踉跄两步,
我眼前发黑,却仍死死攥着那根领带,我听见自己心跳在耳膜里打鼓,也听见俞景琛失控的吼声——
「你敢动她,我就让你死在今晚!」
完美收录我的手机中。
医护围成一圈,遮住了所有视线。
我趁乱把左手中指塞进泵底,轻轻一拨,
铜丝复位,蜂鸣戛然而止。
世界瞬间安静,
只剩我剧烈而无声的呛咳——
俞景琛被两个保安“请”到门外前,
最后回头看我。那目光像淬毒的钉子,穿过人缝,钉在我的左手。
门合拢,隔离帘落下。
世界重新陷入安静。
我松开掌心,泵壳内,手机电量 58%,录音时长 00:02:47,文件自动保存。
01:40
我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,
输液泵立在她右侧,金属背板朝外,
我必须将手机转移,否则下一次俞景琛再来,
手机会保不住,我该怎么办呢?
06
我轻轻侧头,目光落在那段软管上:
针头埋入手背静脉,
前端连接泵槽,
后端连着高位悬挂的生理盐水,
我估算以这个速度,再有十分钟,
管路里会充满液体,压力足以在瞬间形成「水锤」
——只要先让管路断裂。
而铝,最怕氯离子。
我深吸一口气,
把左小指蜷成钩子,
先让手指滑进床单褶皱,慢慢探到输液管最柔软的那段——三通阀,
指甲侧缘抵住管壁,轻轻一划
——没破,
加重再划,
管路发出「嘣」的微响,
我停住,屏息听护士站的方向,
门被推开一条缝,手电筒的光扫过,又缩回去。
我换用指甲尖端,对准那道白痕,像拆炸弹的铜丝,猛地一挑——
「噗——」
极轻极轻的一声,管路被挑开裂口。
药液并未外喷,
因为静脉压低,
但液滴开始缓慢渗出,顺着管壁滑下,
正好落在泵背板与支架的接缝处。
「滴答——」
「滴答——」
「滴答——」
……
到第 7 滴时,我听见极细微的「嗒」,
腐蚀倒计时,
十分钟。
但我需要更快。
07
无名指沿管路下滑,在裂口边缘轻轻一掐,让缝隙扩大。
更多药液涌出,顺着泵背板流下,在金属表面铺成一层透明水膜,
水膜所到之处,细小的白色气泡开始生成——铝与氯化钠的化学反应,悄然启动。
远处,护士站的电话铃突然炸响,在凌晨一点格外刺耳。值班护士小赵的声音压得很低,却掩不住慌乱:
「32 床?泵报警?没有啊……好,我去看一眼」。
脚步声由远及近。
「嗒」
「嗒」
「嗒」
我左手悬在半空,指肚还沾着药液,我不能收回动作——
裂口一旦暴露,所有计划都将归零。
我把小指蜷起,让床单自然褶纹盖住输液管,
再微微侧身,把泵背板转向内侧,让水膜藏在阴影里。
门被推开,护士探进头,光线在我脸上停了两秒,
我紧闭着眼睛,放缓呼吸,
「滴——滴——」
监护仪节律平稳,血氧 96%,心跳 78。护士犹豫片刻,还是退了出去,门轻轻合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