下午三点的阳光斜斜切进 “正义之光” 律所的玻璃门，李淇正对着电脑屏幕敲离婚协议，键盘声突然被一阵犹豫的敲门声打断。他抬头，看见个穿洗得发白校服的女孩站在门口，十七八岁的样子，手里攥着个皱巴巴的塑料袋，指尖都泛了白。
“请进。” 李淇把钢笔搁在桌沿，女孩却没动，只是慌慌张张地比划起手语 —— 双手在胸前绕了个圈，又用力往下按，眼神里满是急色。李淇心里咯噔一下，这是 “救命” 的意思。
他起身走到女孩身边，也比了个 “别慌，慢慢说” 的手势。女孩愣了愣，眼泪突然就掉下来了，拽着李淇的胳膊往门外拉，另一只手还在不停比划：“妈妈…… 钱…… 没了……”
李淇跟着女孩穿过两条胡同，在一个老旧小区的单元楼前停下。三楼的窗户敞开着，能看见个中年女人坐在地板上，手里捏着张银行卡，嘴里无声地张合着，像是在喊什么。
“我叫张小蕊。” 进了屋，女孩在手机上打字给李淇看，“我妈上周在网上加了个‘扶贫助学群’，群里的人说能帮我申请助学金，要先交五千块押金。我妈昨天把家里攒的三万块都转过去了，今天群就解散了，人也联系不上。”
李淇蹲下来，看着地上的女人 —— 头发乱蓬蓬的，眼睛肿得像核桃，看见李淇进来，只是机械地把银行卡递过来。李淇接过卡，指尖能感觉到女人的颤抖，他抬头问张小蕊：“报警了吗？”
女孩的头摇得像拨浪鼓，手机屏幕上又跳出一行字：“群里的人说，报警就再也拿不回钱了，还会影响我上学。我妈不敢，昨天晚上一夜没睡。”
李淇皱着眉，掏出手机查了下那个所谓的 “扶贫助学机构”，果然是个皮包公司，网上已经有好几个类似的投诉。他转头看向张小蕊，用手语说：“这是诈骗，必须报警。你放心，我帮你们跟进，不会影响你上学。”
“真的吗？” 张小蕊的眼睛亮了亮，又赶紧低下头，“可是…… 我们没什么钱，付不起律师费。”
李淇看着桌上摆着的 “三好学生” 奖状，又看了看女人失神的样子，心里软了一下：“先帮你们处理报警的事，费用之后再说。”
当天下午，李淇陪着张小蕊和她妈妈去了派出所。做笔录的时候，张小蕊妈妈还是很紧张，好几次说不出话，都是李淇用手语帮她平复情绪，一点点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讲清楚。民警也挺重视，说最近接到好几起针对聋人群体的诈骗案，会尽快立案侦查。
走出派出所的时候，天已经黑了。张小蕊拉着李淇的衣角，比划着说：“谢谢你，李律师。我以后一定会还你钱的。”
李淇笑了笑，揉了揉她的头：“先好好上学，等案子破了再说。”
回到律所，合伙人老张凑过来问：“刚看你带俩聋人去派出所了？啥案子啊？”
“诈骗，三万块，针对聋人群体的。” 李淇一边收拾东西一边说。
老张撇了撇嘴：“这种小案子有啥赚头？还不如跟我去跑个房产纠纷，律师费就够你半年开销了。”
李淇没说话，他想起张小蕊妈妈递银行卡时的眼神，心里总觉得有点不是滋味。他出身聋人家庭，小时候家里条件不好，爸妈为了供他上学，起早贪黑地摆地摊，他比谁都清楚聋人生活有多难，被人骗了有多无助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