听到脚步声，狐狸猛地抬起头。那是一双琥珀色的眼睛，瞳孔在阳光下缩成细细的一条线，满是警惕和痛苦。它想站起来，却被夹子拽得一个趔趄，又重重摔在地上，发出一声更凄厉的呜咽。
苏晴的心一下子揪紧了。她学过一点户外急救，知道这种捕兽夹的厉害，要是不及时弄开，这条腿多半是废了。
“别动，我来帮你。”她放轻脚步慢慢靠近，声音放得又柔又缓，“我没有恶意，就是想把夹子打开。”
狐狸盯着她，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威胁声，但身体却因为疼痛和虚弱，没能做出更激烈的反抗。苏晴注意到，它的耳朵尖上沾着一点泥土，额头上还有一道浅浅的划痕，像是刚经历过一场打斗。
“你站远点儿，我怕它急了咬人。”苏晴回头对柳眉说。
柳眉赶紧退到几步外，从包里翻出消毒喷雾和纱布递过去：“用这个，我带的是医用级别的。”
苏晴接过东西，蹲在狐狸面前。捕兽夹的弹簧很紧，她试着掰了掰，纹丝不动。“得找个东西当支点。”她四处张望，看到溪边有块断了的树枝，粗细刚好合适。
她把树枝插进夹子的缝隙里，深吸一口气，用尽全力往下压。“咔嚓”一声轻响，夹子终于松开了一道缝。狐狸似乎感觉到了希望，身体微微颤抖着，却没有乱动。
“再加把劲！”柳眉在后面喊。
苏晴咬紧牙关，额头上的汗滴进眼睛里，涩得她睁不开眼。就在她快要撑不住的时候，“啪”的一声，夹子彻底弹开了。
狐狸猛地缩回腿，蜷缩成一团，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，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担。
苏晴瘫坐在地上，大口喘着气。她看着狐狸受伤的腿，伤口很深，皮肉都翻了出来，看着就让人疼。“得先消毒包扎。”她拿出碘伏，小心翼翼地往伤口上涂。
狐狸大概是疼极了，身体缩得更紧，却没再发出声音，只是用那双琥珀色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。那眼神很复杂，有痛苦，有警惕，还有一丝……难以言喻的东西，像是在记住她的样子。
包扎好伤口，苏晴又从包里翻出一小袋牛肉干。她撕开一块，递到狐狸嘴边：“吃点东西吧，补充点体力。”
狐狸犹豫了一下，伸出舌头舔了舔她的指尖。那触感很柔软，带着点温热的湿意，和她想象中冰冷的兽类完全不同。然后，它低下头，小口小口地吃了起来。
阳光透过树叶照在狐狸雪白的皮毛上，泛着柔和的光泽。苏晴忽然觉得，这只狐狸好像有点不一样。它的姿态太优雅了，即使在受伤虚弱的时候，也透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灵性，不像是普通的野兽。
“好了，你快走吧。”苏晴看着它吃完，轻轻推了推它的肩膀，“这里不安全，别再被夹子夹到了。”
狐狸抬起头，又看了她一眼。这次，它的眼神里好像少了些警惕，多了些别的什么。它慢慢站起来，小心翼翼地用三条腿支撑着身体，一步一回头地往树林深处走去。
雪白的身影很快消失在茂密的枝叶间，只留下几片沾着血迹的青草，证明刚才的一切不是幻觉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