头痛得像是要裂开,浑身的骨头都错了位,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四肢百骸的剧痛。
我费力地睁开眼,首先映入眼帘的,是古色古香的檀木床顶,上面雕刻着繁复的云纹。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龙涎香,混合着苦涩的药味。
这是哪儿?
一个温润如玉的男声在耳边响起,“你醒了?”
我猛地转过头,浑身的肌肉瞬间绷紧,那是一种刻在骨子里的、野兽般的警惕。
床边坐着一个男人。
他穿着一袭月白色的锦袍,墨发用一根玉簪松松地束着,面容清隽,眉眼间带着一丝病态的苍白,却丝毫不损他通身的华贵与威仪。
尤其是那双眼睛,深邃得像一汪寒潭,明明是平静无波的,却让人感觉能洞察人心。
他是谁?
我又……是谁?
我的脑子里一片空白,像一张被大雨彻底冲刷过的宣纸,什么痕迹都没有留下。
“别怕,”他似乎看出了我的惊恐和戒备,声音放得更柔了些,“我是在崖下的溪边发现你的,你伤得很重。大夫说,你或许……是伤到了头部,忘了以前的事。”
失忆?
我下意识地抬手想去摸自己的头,却发现右手腕上缠着厚厚的绷带,稍微一动就钻心地疼。
“你身上有多处骨折和外伤,暂时不要乱动。”他伸出手,似乎想按住我,但看到我警惕的眼神,又将手收了回去,动作克制而有礼。
他的掌心很干净,指节分明,不像是个习武之人。可我为什么会下意识地去观察他的手?
我不记得自己是谁,来自哪里,要去往何方。但我身体的本能却在疯狂地叫嚣着一些东西。
比如,陌生人靠近时的绝对警惕。
比如,对周围环境的瞬间评估——门窗的位置,可能的逃生路线,以及……他腰间那块玉佩下,最适合利刃刺入的柔软腰腹。
这个念头让我自己都吓了一跳。
我怎么会有这么可怕的想法?
“你……是谁?”我终于开口,声音沙哑得厉害。
“我叫凤玄。”他淡淡地回答。
凤玄……
当朝权倾朝野的摄政王。
这个名字和身份,像是一道闪电,没有任何缘由地,就这么直直地劈进了我空白的脑海里。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知道这些,但它就是那么清晰地浮现了出来。
见我久久不语,他以为我被他的身份吓到了,便放缓了语气,“你暂且安心在这里住下养伤。等你伤好了,再慢慢想之后的事。”
他站起身,准备离开。
就在他转身的那一刻,一只茶杯,毫无征兆地从窗外飞射进来,直取他的后心!
速度之快,力道之狠,分明是夺命而来。
而我,几乎是在茶杯飞入的瞬间,身体就已经先于大脑做出了反应。
我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,猛地从床上一跃而起,扑到他身后,用尽全力将他推开。同时,身体在空中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扭转,精准地避开了那枚茶杯。
“砰!”
茶杯擦着我的发丝飞过,狠狠地砸在对面的墙壁上,碎成了齑粉。
整个过程,不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。
等一切尘埃落定,我已经重新跌回了床上,浑身的伤口因为剧烈的动作而崩裂,疼得我眼前阵阵发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