齿轮心脏的倒计时
尖塔内部比想象中更像巨型钟表机芯。陆沉踩着吱呀作响的铁梯往下走，靴底碾过碎齿轮发出咯吱声，像咬着袋没开封的薯片。头顶垂着串生锈的链条，随着气流轻轻晃动，在墙壁上投下扭曲的影子，活像吊在房梁上的冤魂。
“这地方设计得比 996 还狠，” 他低头对下面的苏晚喊，声音撞在金属壁上弹回来，带着嗡嗡的回音，“每走三步就有个陷阱，刚才那根松动的横梁，再往前半尺就得掉下去喂齿轮。”
苏晚把泥板塞进羽绒服内袋，双手抓着梯阶，指节因为用力泛白：“你看墙壁上的刻度，跟泥板第三组符号能对上！这不是普通的塔，是个巨型星轨钟，齿轮转动的速度正好对应着粒子流的轨迹周期。” 她呼出的白气在梯阶上凝成小冰晶，“史前文明把时间刻进石头里了，比咱们的原子钟靠谱多了。”
老 K 在最下面着陆，落地时带起一阵铁锈粉尘，他挥挥手驱散烟尘：“阿璃，信号屏蔽得怎么样？别让归星教的跟定位器似的黏上来。”
阿璃蹲在控制台前，手指在布满铜锈的按钮上跳跃，笔记本电脑接了根临时扯的电线，屏幕上的波形图像心电图似的起伏：“放心，这塔的磁场乱得跟我妈包饺子的面盆似的，他们的雷达进来就是雪花屏。就是这控制台有点傲娇，跟某些网红似的，得哄着来 —— 我刚让它启动了应急照明，至少不用摸黑走路了。”
墙壁上的油灯突然一盏盏亮起，橘黄色的光线下，露出个直径十米的圆形空间，中央矗立着根青铜柱，表面刻满螺旋状的符号，像条盘起来的蛇。柱顶悬浮着颗水晶球，里面裹着团绿色的光雾，正随着外面的极光脉动，跟颗跳动的心脏似的。
“这就是星轨控制器？” 苏晚走近青铜柱，发现柱身有个凹槽，形状跟泥板严丝合缝，“比想象中秀气，我还以为得跟火箭发射按钮似的，按下去惊天动地。”
陆沉突然按住她的手：“别碰！你看凹槽周围的细缝，里面藏着刀片，跟捕鼠夹似的，一旦放错东西就会弹出来，刚才老 K 差点中招。” 他指着柱底的齿轮组，“这玩意儿有双重保险，泥板放进去只是第一步，还得同步转动周围的三个转盘，让符号对齐当前的极光频率。”
赵雅捧着本泛黄的笔记，纸页边缘都脆得掉渣：“我父亲的研究里提过‘三重共振’，转盘对应着太阳、地球、月球的轨道参数。现在是极光最强的时候，参数应该在第三组刻度，就是这个像月牙的符号。”
阿璃突然 “哎呀” 一声，抱着电脑往后缩：“归星教的人没跟来，但他们在塔外启动了什么装置！探测器显示地面在震动，像有台巨型钻机正往这儿钻，进度条都走了 15% 了，比外卖小哥送餐还积极！”
青铜柱突然发出嗡鸣，水晶球里的光雾剧烈翻滚，柱身的刻度开始倒计时，红色的数字从 60 分钟往下跳，跟定时炸弹似的：“看来他们想用蛮力破拆，” 老 K 往手里吐了口唾沫，抄起工兵铲，“我去上面堵着，给你们争取时间。阿璃，有没有办法让钻机慢下来？”
“我试试黑进他们的控制系统，” 阿璃的手指在键盘上翻飞，屏幕上的代码像瀑布似的往下滚，“但他们用的是离线系统，跟老式收音机似的，估计悬。顶多能让钻机卡壳几次，跟打游戏卡 BUG 似的。”
苏晚深吸一口气，将泥板对准凹槽：“陆沉，你稳住左边的转盘，我调右边的，赵博士帮我们看着中间的指针，千万别让数字跳太快。” 她的指尖刚碰到泥板，就被冻得缩回手 —— 青铜柱的温度低得像块冰，上面的符号却在发烫，烫得能烙熟鸡蛋。
“戴手套！” 陆沉把自己的厚手套摘给她，“我皮糙肉厚，不怕冻。” 他握住左边的转盘，金属表面的锈迹蹭在掌心，像撒了把砂纸，“这玩意儿比健身房的器械还沉，转半圈就得歇口气。”
转盘转动时发出刺耳的摩擦声，跟指甲刮黑板似的，听得人头皮发麻。苏晚跟着极光的节奏调整右边的转盘，每次对齐一个符号，水晶球就亮一分，周围的齿轮转动得更快了，链条碰撞的声音在空间里回荡，像有无数人在摇铃铛。
“还有 40 分钟！” 赵雅紧盯着中间的指针，“快对齐了！就差最后一个符号 —— 苏晚，往左转三度，对，就是这样！”
最后一个符号卡进凹槽的瞬间，青铜柱突然剧烈震动，泥板被吸进柱身，整个空间的齿轮同时转向，发出 “咔嗒” 一声脆响，像钥匙插进锁孔。水晶球里的光雾突然散开，投射出三维星图，粒子流的轨迹在半空中清晰可见，七个坐标点连成道弧线，像道彩虹横跨地球。
“成功了？” 苏晚揉着冻得发红的手腕，突然发现星图边缘有个红点在移动，速度快得惊人，正朝着控制器冲来，“那是什么？”
阿璃放大画面，脸色瞬间惨白：“是归星教的微型炸弹！他们从钻机的钻孔里发射过来的，跟个易拉罐似的，还有 5 分钟就到这儿了！”
老 K 刚从上面跑下来，头盔上还沾着冰碴：“上面的通道被炸开了！刀疤脸带着人冲下来了，跟饿狼似的！” 他往青铜柱后面一指，“那里有个逃生通道，是守林人以前藏物资的地方，能通到塔底的冰窖！”
“控制器怎么办？” 苏晚看着星图，粒子流还有 20 分钟就到近地轨道，“现在关闭还来得及吗？”
陆沉盯着水晶球：“关不了，但能改道！把粒子流引向宇宙垃圾带，让它在那儿消散。需要有人留下输入最后一组参数，这通道一次只能过三个人，留下的人……”
“我留下，” 赵雅突然开口，把笔记本塞进苏晚手里，“这是我父亲的全部研究，比我的命还重要。你们带着它去告诉全世界真相，我来完成最后一步。再说，这控制器的原理是我搞懂的，你们操作不一定来得及。”
“不行！” 苏晚抓住她的胳膊，“要走一起走！”
“没时间争了！” 赵雅掰开她的手，往她包里塞了个暖宝宝，“这玩意儿能撑半小时，别冻着。告诉外面的人，粒子流不是末日，是新生 —— 我父亲到死都没明白这个道理，我替他补上。”
刀疤脸的喊叫声越来越近，夹杂着枪声和咒骂声。老 K 拽着苏晚往通道跑：“快走！再晚就全完了！”
苏晚回头看时，赵雅正站在青铜柱前，手指在控制器上飞快跳跃，水晶球的光芒映在她脸上，像罩了层光晕。炸弹的倒计时还剩 30 秒，归星教的人影已经出现在入口处，刀疤脸举着枪喊道：“抓住她！别让她毁了神的恩赐！”
阿璃最后一个冲进通道，转身按下关门按钮，厚重的铁门缓缓落下，将枪声和爆炸声隔绝在外。苏晚瘫坐在冰冷的通道里，眼泪砸在笔记本上，晕开了上面的字迹 —— 那是赵雅父亲写的最后一句话：“若能重来，愿守星辰，不逐虚名。”
通道里的应急灯忽明忽暗，老 K 用匕首撬开挂在墙上的通风管：“从这儿走，能直达冰窖。刚才赵博士输入的参数应该生效了，星图上的粒子流轨迹已经偏了，跟导航绕路似的。”
苏晚擦干眼泪，掏出泥板，发现上面的符号正在褪色，最后只剩下南极的坐标，像枚褪色的邮票：“她做到了…… 泥板完成使命了。”
阿璃突然指着手腕上的表：“粒子流还有 10 分钟到达近地轨道！咱们得赶紧离开这塔，刚才的爆炸肯定影响了结构，我怕它塌下来，跟豆腐渣工程似的。”
他们爬出通风管，掉进个堆满冰砖的地窖，寒气扑面而来，冻得人直打哆嗦。冰砖上冻着些奇怪的东西，仔细看是史前文明的工具，有像钻头的金属棒，有刻着星图的石板，还有个像罗盘的装置，指针正指着塔顶的方向。
“这地方跟博物馆似的，” 苏晚拿起罗盘，指针突然剧烈转动，指向地窖深处的暗门，“有机关！”
老 K 用工兵铲撬开暗门，下面是条更窄的通道，只能容一个人爬行。他打头阵，苏晚紧跟着，阿璃殿后，背包里的电脑还在播放着归星教的直播 —— 刀疤脸正对着镜头咆哮，背景里是倒塌的控制室，青铜柱已经断裂，水晶球滚落在地，屏幕上的粒子流轨迹正朝着宇宙垃圾带飞去。
“看来赵博士成功了，” 阿璃松了口气，突然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，伸手一摸是个对讲机，“是守林人的频道！里面有人说话！”
对讲机里传来老刀的声音，夹杂着风雪的呼啸：“苏晚丫头听到没？我们的船队已经到塔下了，归星教的钻机被冻住了，跟冰雕似的！你们赶紧出来，我们放了信号弹，红色的，跟灯笼似的好认！”
爬出通道时，苏晚发现自己站在塔底的冰窟里，外面的极光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淡，绿色的光带像被拉长的橡皮筋，慢慢消失在夜空里。老刀的船队停在冰面上，十几艘破冰船的探照灯在黑暗中晃动，像群发光的萤火虫。
刀疤脸带着残部被守林人围在冰窟中央，他举着枪还在负隅顽抗，嘴里喊着 “神不会放过你们”，结果脚下一滑摔了个四脚朝天，枪也飞了出去，被旁边的小姑娘捡起来，对着天空开了一枪，吓得他赶紧抱头求饶。
“这就叫自作自受，” 阿璃拍着手笑，“刚才还跟大哥似的，现在跟条泥鳅似的。”
陆沉突然指着塔顶，那里还在冒着黑烟，隐约能看到个身影站在边缘，被月光照着像尊雕像：“那是…… 赵博士？她没死！”
众人赶紧往塔顶跑，上去才发现赵雅抓着根断裂的铁链，半个身子悬在外面，衣服被划破了好几道口子，脸上沾着煤灰，但眼睛亮得惊人：“我跳得快，抓住了铁链，比猫还敏捷。”
苏晚把她拉上来，发现她手里攥着块碎片，是水晶球的核心，还在发着微光：“这是…… 能量核心？”
“是钥匙，” 赵雅把碎片递给她，“能打开南极的最后一个基地，那里藏着史前文明的最终秘密。粒子流虽然改道了，但还有个备用通道，归星教肯定会去那儿，我们得赶在他们前面。”
远处传来冰层破裂的声音，老刀的声音从对讲机里传来：“快上船！冰原开始融化了，再不走就得游泳回去了！”
众人往船的方向跑，冰面在脚下发出咯吱的响声，像随时会裂开。苏晚回头看了眼尖塔，它在月光下像个沉默的巨人，塔尖的影子投在冰面上，正好和泥板上的最后一个符号重合。
“我们做到了，” 陆沉喘着气说，呼出的白气在冷空气中很快消散，“至少暂时阻止了他们。”
“只是暂时，” 赵雅望着南极的方向，“真正的决战在南极，那里才是所有秘密的起点。”
船启动时，苏晚把水晶碎片和泥板放在一起，两者突然融合成块完整的晶体，表面浮现出完整的星图，七个坐标点连成个圆圈，中间写着 “星尘归位”。她突然明白，这不是结束，是新的开始 —— 他们要去南极，不是为了逃避，是为了迎接真正的真相。
阿璃突然指着屏幕：“归星教的直播还没关！刀疤脸被绑在船上，正对着镜头哭，说‘我也是被骗的’，下面的评论都在刷‘影帝’，还有人问‘能退货吗’，这反转比电视剧还精彩。”
苏晚笑了笑，把晶体揣进怀里，外面裹上赵雅给的暖宝宝，感觉心里暖暖的。船在冰面上滑行，身后的尖塔越来越小，最终消失在风雪里。极光已经完全散去，露出满天的星星，比任何时候都亮，像撒了把碎钻在黑丝绒上。
“下一站，南极，” 陆沉望着星空，“不管那里有什么在等着我们，都得去看看。”
苏晚点点头，握紧了怀里的晶体。她知道，前路不会平坦，归星教的残余势力、南极的极端环境、史前文明的未知机关，都是等待他们的挑战。但只要他们四个还在一起，只要手里握着真相的碎片，就有勇气走下去。
就像阿璃说的：“怕什么？咱们连末日都躲过了，还怕南极的冰窟窿？大不了裹着棉被去，跟去东北旅游似的。”
船在夜色中加速前进，破开浮冰的声音像首笨拙的歌。苏晚望着窗外的星星，突然觉得它们像在眨眼睛，仿佛在说 “欢迎回家”。她知道，不管南极藏着什么秘密，不管未来有多少困难，他们都会一起面对，因为他们是彼此的光，是黑暗中最亮的星。
倒计时虽然结束了，但新的旅程才刚刚开始，而他们，已经做好了准备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