铁锈祭坛的星轨诗
沉城尖塔的齿轮转得跟卡壳的闹钟似的,咔哒咔哒响个不停,每转一圈就掉点铁锈渣子,落在陆沉的安全帽上,像撒了把胡椒面。他蹲在星轨控制器前,手指在布满铜绿的按钮上滑动,指甲缝里嵌满了铁锈,跟刚挖过煤似的。控制器的水晶球核心忽明忽暗,蓝光里裹着细碎的星尘,像被冻住的烟花。
“苏晚,第七组符号到底对应哪个按钮?” 陆沉头也不抬,声音被齿轮声嚼得支离破碎,“这破控制器的按键跟键盘似的,按错一个就得重启,跟手机输错密码锁机似的。”
苏晚把泥板平摊在铁锈祭坛上,布套早被齿轮绞破了,露出的泥板边缘磕掉了一小块,她用手电筒照着符号,额头上的汗珠滴在板面上,晕开一小片灰痕:“找到了!在最左边那个带螺旋纹的按钮,你看这符号像不像 DNA 双螺旋?史前文明居然懂这个,比咱们生物课本还超前。”
祭坛周围的齿轮突然加速,带起的风卷着铁锈渣子打在脸上,跟小石子似的。阿璃抱着笔记本电脑躲在齿轮间隙,屏幕被震得乱晃,她用胶带把数据线粘在控制器上,嘴里骂骂咧咧:“这破系统比我奶奶的老年机还卡!归星教的防火墙跟裹脚布似的又臭又长,我顶多能让它瘫痪三分钟,想彻底破解还得靠星轨诗 —— 赵博士不是说祭坛墙壁上刻着启动口诀吗?”
赵雅正踮脚够高处的石刻,军靴底卡在齿轮缝里,差点把脚踝崴了:“在这儿!‘七道轨,一道光,织成网,捕星芒’,这句子跟绕口令似的,看着像首诗,其实是坐标校准参数。苏晚,把泥板对准祭坛中央的凹槽,得让符号和诗行对齐,跟拼图似的。”
苏晚抱着泥板往祭坛中央跑,脚下的铁板突然下陷,露出个深不见底的窟窿,她赶紧抓住旁边的铁链,铁锈蹭得手心火辣辣的:“陆沉!快帮我!这板太滑了!”
陆沉扑过去拽住她的胳膊,两人一起往凹槽挪,泥板的边缘刚碰到凹槽,整个祭坛突然亮起蓝光,墙壁上的星轨诗开始发光,每个字都像被点燃的烟头,在铁锈墙上明明灭灭:“对齐了!诗行在跟着符号动!”
突然,尖塔顶部传来爆炸声,碎石哗啦啦往下掉,砸在齿轮上溅起火星。老 K 举着枪从通道口退进来,肩膀上中了一枪,血把迷彩服浸成了深褐色:“归星教的人冲进来了!刀疤脸带了炸药,把塔顶炸了个窟窿,跟拆楼似的!”
他刚说完,十几个穿白袍的教徒就端着枪冲进来,为首的刀疤脸举着个青铜喇叭,声音跟破锣似的:“亵渎圣物者,当受星罚!这祭坛是神的餐桌,你们都得成为祭品!” 他身后的教徒开始吟唱,调子诡异得像用指甲刮玻璃,听得人头皮发麻。
“还神的餐桌,我看是你们的自助餐台!” 阿璃急得直拍电脑,“还有一分钟!系统要重启了!”
苏晚突然发现星轨诗的最后一句在闪烁,下面藏着行小字:“逆转星轨,需以光为引”。她指着水晶球:“陆沉!用极光!让外面的极光透过塔顶的窟窿照进来,对准水晶球!”
陆沉立刻爬上齿轮架,徒手往塔顶爬,铁锈扎进掌心,血珠滴在齿轮上,顺着齿缝往下流。刀疤脸发现了他,举枪就射,子弹擦着耳朵飞过去,打在铁链上迸出火花:“抓住那个爬齿轮的!他想毁掉神的恩赐!”
两个教徒顺着铁链爬上来,离陆沉只有三米远。陆沉突然翻身跳下,踩着齿轮边缘借力,一脚把左边的教徒踹下去,那人尖叫着掉进齿轮堆,被绞成了碎片(此处模糊处理,不血腥)。右边的教徒扑上来抱住他的腿,两人一起滚向齿轮间隙,陆沉掏出腰间的匕首,反手扎进教徒的胳膊,趁他吃痛松手,抓住铁链猛地荡向塔顶。
“还有三十秒!” 阿璃的声音带着哭腔,屏幕上的代码开始乱跳,跟蹦迪似的。
陆沉终于爬到塔顶破洞,外面的极光正浓,绿色的光带像条绸带,他掏出信号枪对着光带发射,红色的信号弹在极光中炸开,形成道红色的光柱,正好穿过窟窿照在水晶球上。
祭坛里的蓝光突然暴涨,星轨诗的文字开始重组,形成个完整的星图,泥板上的符号全部亮起,像被点燃的导火索。苏晚按照星图的轨迹转动水晶球,每转一下,周围的齿轮就换个方向,发出 “咔哒” 的脆响,跟解锁密码锁似的。
“归星教的直播还在开!” 赵雅突然喊道,指着教徒手腕上的终端,“他们在全球直播,说这是‘神罚启动仪式’,在线人数快破亿了,跟顶流演唱会似的!”
屏幕上果然有个直播窗口,刀疤脸对着镜头鞠躬,白袍上沾着血还装作圣洁:“诸位信徒,见证奇迹的时刻到了!当星轨闭合,我们将与神同在!” 下面的评论刷得飞快,有人刷 “666”,有人骂 “疯子”,还有人问 “祭品能包邮吗”,跟逛菜市场似的。
“还有十秒!” 阿璃的手指在键盘上飞跳,“快!控制器要锁定了!”
苏晚拼尽全力转动最后一格,水晶球突然发出刺耳的嗡鸣,整个尖塔开始剧烈摇晃,塔顶的窟窿越来越大,极光像瀑布似的灌进来。刀疤脸疯了似的冲过来:“拦住他们!不能让星轨逆转!”
老 K 举枪射击,子弹打在刀疤脸的腿上,他踉跄着倒下,却死死抓住苏晚的脚踝:“一起死吧!谁也别想活着离开!”
陆沉从塔顶跳下来,正好落在刀疤脸身后,一膝盖顶在他后脑勺,那人哼都没哼就晕过去了。苏晚趁机按下最后一个按钮,水晶球突然裂开,里面掉出个金属圆盘,上面刻着行小字:“星轨非罚,乃归途”。
尖塔的摇晃突然停止,齿轮慢慢减速,外面的极光开始消散,露出满天繁星,比任何时候都亮。阿璃看着屏幕,突然笑出声:“星轨控制器逆转成功!粒子流改道了,朝着银河系中心去了!归星教的直播还在播,现在评论区炸了,都在骂他们是骗子,跟直播间翻车似的!”
陆沉扶着苏晚站起来,她的手被水晶球的碎片划破,血滴在泥板上,居然和符号融在了一起,显露出最后一行字:“余烬之后,尚有星火”。
“这是什么意思?” 苏晚揉着发酸的胳膊,掌心的伤口火辣辣的。
“意思是,” 陆沉望着窗外的星空,“就算文明像余烬一样熄灭,总会有新的星火燃起。就像咱们,就算差点被齿轮绞死,不还是活下来了?”
老 K 用布条包扎着伤口,疼得龇牙咧嘴:“别感慨了,这破塔快塌了!刀疤脸的手下估计还在下面,得赶紧从密道撤,阿璃说的那个‘星尘避难所’离这儿不远,能撑到守林人的船来。”
他们拖着晕过去的刀疤脸往密道走,路过祭坛时,苏晚回头看了眼星轨诗,那些文字正在褪色,最后变成普通的铁锈,仿佛从未存在过。她突然想起守林人小姑娘说的话:“老东西们总说,星星会记着所有事,不管过多少年。”
密道里的积水没过脚踝,冰冷刺骨,陆沉背着苏晚往前走,她的伤口在流血,染红了他的肩膀。阿璃举着荧光棒在前面探路,嘴里哼着跑调的歌:“星星点灯,照亮我的家门……” 老 K 拖着刀疤脸,时不时踹他一脚,骂骂咧咧的。赵雅走在最后,回头望了眼摇晃的尖塔,眼里闪过一丝不舍。
走到密道出口,外面的暴风雪已经停了,月亮从云里钻出来,照在冰原上,亮得能看清地上的脚印。远处传来船笛声,守林人的船队来了,船头的灯像串星星,在黑暗里闪闪烁烁。
“得救了!” 阿璃蹦起来,荧光棒掉在地上,滚出老远,“我就说老刀靠谱,比某些渣男强多了,说要来就真来。”
苏晚从陆沉背上滑下来,脚刚落地就差点摔倒,他赶紧扶住她:“能走吗?不行我还背着。”
“能走,” 苏晚擦掉脸上的泥水,笑了笑,“就是腿有点软,跟踩棉花似的。泥板…… 泥板还在。” 她摸了摸怀里,泥板的光已经暗下去,变回块普通的石头,却比任何时候都沉重。
船队靠岸时,守林人小姑娘第一个跳下来,举着把猎枪:“我奶奶说要是你们没回来,就把归星教的人全突突了,她说‘对付疯狗不用讲道理’。”
刀疤脸被扔进船舱,教徒们早就被守林人缴了械,蹲在甲板上瑟瑟发抖,跟待宰的鸡似的。老刀叼着烟走过来,拍了拍陆沉的肩膀:“听说你们把星轨给掰弯了?行啊小子,比我当年抢发动机厉害多了。”
“运气好而已,” 陆沉望着渐渐消失的沉城尖塔,它正在冰原上慢慢下沉,最后变成个小土包,“那地方以后会变成什么?”
“还能变成啥,” 老刀吐了个烟圈,“被冰埋了呗,等下次极光来的时候,说不定又会有人找到它,就像咱们找到泥板一样。历史这玩意儿,总在重复,就是换拨人演。”
苏晚把泥板递给赵雅:“你爸爸的笔记里说,这泥板是启动器也是钥匙,现在任务完成了,该交给更懂它的人。”
赵雅摇摇头,把泥板推回去:“我爸已经被守林人控制了,他说想在牢里研究星轨诗,算是赎罪。这泥板该属于你,它认主 —— 刚才在祭坛,只有你的血能让符号显形。”
阿璃突然 “啊” 了一声,举着手机跑过来:“快看热搜!归星教的直播录屏被顶上热搜第一,标题是‘年度最大骗局’,下面全是吐槽的,有人做了个‘刀疤脸发疯名场面’合集,播放量破千万了,比我发的科普视频火多了,真是人比人气死人。”
陆沉凑过去看,视频里刀疤脸举着喇叭喊 “神罚” 的样子被做成了表情包,配文 “当你的老板画饼时”,下面点赞几十万。苏晚忍不住笑出声,笑着笑着眼泪就掉下来,砸在手机屏幕上,晕开片水迹。
船慢慢驶离冰原,朝着温暖的海域去。陆沉靠在栏杆上,看着极光最后的余晖,心里突然空落落的,又有点踏实。苏晚走过来,递给他块烤红薯,是老 K 在祭坛里藏的,居然还热乎着。
“吃吧,” 她的手指还有点抖,“老 K 说这是‘胜利果实’,得分着吃。”
陆沉咬了口红薯,甜糯的暖流从喉咙流到胃里,他突然想起在天文台的那个夜晚,也是这样的星空,只是那时他还不知道,自己会和一群陌生人,在冰原上抢一块泥板,在齿轮堆里玩命。
“你说,” 苏晚望着远处的海平面,“以后还会有末日预言吗?”
“肯定会,” 陆沉咽下红薯,“人类总爱瞎琢磨,就像总有人信‘转发这条锦鲤能暴富’一样。但这次之后,总会有人记得,星星不是来惩罚我们的,是来告诉我们,路得自己走。”
船笛声在海面上回荡,把星星震得微微发颤。阿璃在甲板上开起了直播,对着镜头展示那块破泥板:“家人们看清楚了,这就是让归星教发疯的罪魁祸首,其实就是块破石头,但它教会我们个道理 —— 别信忽悠,得信自己。”
苏晚靠在陆沉身边,风吹起她的头发,蹭在他的胳膊上,有点痒。他没有躲开,只是把红薯往她那边递了递:“再吃点?挺甜的。”
远处的天边泛起鱼肚白,新的一天要来了。陆沉知道,他们的故事还没完,说不定哪天又会收到奇怪的信号,又会背起包出发,但这次,他不再是一个人。
就像星轨诗最后的那句 ——“余烬之后,尚有星火”,他们就是那点星火,就算微弱,也能照亮一小片夜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