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从差点又迟到了,踩着点进教室时,很多人在交头接耳,一半都是熟悉面孔。
“这里,这里!”
张愿走进教室,看到张愿在第一组的倒数第一排挥了挥手。她扯了扯嘴角,走了过去。
刚开学的座位,都是自个儿随机选的。
这个张愿,估计也是睡过头了,不然也不会坐到最后一排去看守扫把和垃圾桶。
张愿是个爱干净的女孩子,如果有得选,她是绝对不会坐那儿的。
“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换座位,坐在这里臭死了。”
苏从刚坐下,张愿就捏着鼻子凑过来。
苏从把书包靠到椅背后,对着空气闻了闻,她倒是没闻到异样的气味,“你鼻子也太灵敏了吧。”
“真的。”张愿松开手,嫌弃地抬手在鼻子前扇了扇,继续吐槽:“感觉这里的空气是隔夜的辣条、新鲜的榴莲、坏掉的豆浆混合起来的味道,太特么恶心了。”
苏从撑着下巴抬头往前看了看,招呼张愿凑过来,用手指着前面两排的一个男生,小声说:“他在吃榴莲披萨配辣条,至于坏掉的豆浆,应该……应该是两个一起嚼产生的化学反应?”
“……”张愿绝望地闭上了眼,“这是正常人吃的早餐吗,太恶心了,不如去翻垃圾桶找别人剩下的饼。”
苏从笑了笑,“你看到周字锡了吗?”
上课铃声已经响了好几分钟,还不见班主任出现,教室已经乱成了一锅粥。
张愿摇了摇头,“我从后门进来的,看不到他们的正脸,仅靠背影我也认不出他。”
做了周字锡半年的后桌,她自以为对他的背影和后脑勺会很熟悉,结果视线往前扫了好几分钟,竟也没认出周字锡来。
苏从兀自喃喃道:“可能坐前面去了。”
两人又瞎聊了一会,一个年轻的男子表情严肃地迈进了教室,不出意外的话,这位就是高一(11)班的班主任了。
教室安静下来,在全面的注视下,他徐徐走上讲台,说自己姓林,叫林登,是他们的班主任。林登看起来年纪轻轻,发际线却肉眼可见地往后移了好几厘米,光滑的额头顶着教室的白炽灯闪闪发亮。
苏从盲猜,这老师不是教数学就是教物理。
果然,下一秒,林登自信地说自己教数学,还特别腼腆地笑了笑,没有进门时那般严肃了。
因为课本要下午才发下来,林登招呼大家去教室门口按照身高排队,说要把位置先排好。
张愿和苏从身高差不多,于是站在了一起,希望林登到时候擦亮眼睛把他们安排在一起。
苏从在队伍里往前看了看,两条长龙里,她很难迅速捕捉到周字锡那张大众脸。
对,她一直觉得周字锡长了一张大众脸,虽然比平常人白了一个度,肤色能和女生媲美,但是他的五官还保留着没有发育结束的稚气,脸上有些肉肉的,有时候配上呆呆的表情,苏从真想伸手往他脸上掐一把。
“从啊,咱们的同桌缘就这么断了?”
张愿扭头,捂着嘴对她诉苦。
大开的玻璃窗不时透进来冷风,苏从小心关上,安慰她:“好歹还有前桌缘,不算缘分断了,你把你那边的窗户关上,冷死了。”
非常不幸,她们做了前后桌,张愿在前,苏从在后。
张愿点了点头,伸手关窗。
经过林登的分配,张愿坐第三排,苏从坐第四排,两人拥有了窗户管理权,每人掌管一扇,还算有点实权。
有人不断地走进教室,张愿关上窗户后没再说话,苏从便无趣地盯着门口进来的陌生面孔,那些男生都长得挺高,怎么说都有一米七了,但怎么还没看到周字锡。
苏从正疑惑,后肩被人戳了戳。
她面无表情地转过头,看到周字锡那张脸的瞬间,感觉世界跟她开了个巨大的玩笑。
苏从笑出声,惊讶地喊了句儿子,场面像是母子离散了三百年各自颠沛流离后终于相见,但这儿子就没有母亲这般热泪盈眶了。
周字锡的同桌扑哧笑出了声,说自己叫高白月,还问他们以前是不是同班同学。
苏从点了点头,盯着周字锡的脸看了又看。
周字锡被看得有些不自在,偏开头望向窗外,问她看什么。
苏从如实说:“我怎么感觉你跟上个学期长得有点不一样,而且,你怎么坐到我后面去了?”
微妙的变化在不知不觉中产生,苏从对周字锡的印象还停留在高一上学期开学的时候,瘦小,无助,但倔强。
时隔一月,如今的周字锡……脸貌似大了一些,轮廓分明了些,五官也稍稍立起。
苏从忽然很忧心,万一每个学期的脸都大一圈,周字锡以后会不会变成大饼脸啊!
“就……长高了点。”他的眼神有些飘忽不定,说话间,推开了旁边的窗户,露出一条不大不小的缝隙,冷风瞬间往脸上灌,吹得额前的黑发不停翻飞。
“真好。”苏从是真羡慕,“继续长高一点,以后要是有人欺负为娘,就靠你来保护了。”
周字锡哦了一声,没有反驳。
这时,林登拿着花名册进了教室,看着里面的排兵布阵,满意地翘了唇角,不过一秒,他便恢复了严肃面孔,让大家别说话,安静自习。
书是下午发下来的,当时全班男生几乎都去搬书了,女生们留在教室看闲书的看闲书,聊天的聊天,自觉学习的没有几个。
就在这个空当儿,苏从和张愿认识了周围的同学。
苏从的同桌叫李子蕴,有些婴儿肥,笑起来十分可爱,她甚至有些恍惚,觉得李子蕴举手投足的某些瞬间跟周字锡有些相似。
张愿的同桌叫万鹂,性格相对腼腆,说完自己的名字后立刻扭回头去看笔记本。
她就是为数不多正在自学的人,三人默契地没再骚扰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