车窗外的夜空仍在燃放，火树银花，像一场盛大的告别。
林羡低头，把截图死死按在胸口——
"顾沉，等我。"
第二章 被遗忘的恋人
00:15:30 出租车在空荡的高架上一路疾驰，霓虹像被水晕开的彩墨，在窗外拉出模糊长痕。林羡低头，死死攥着手机——屏幕仍停在那张截图：00:58，顾沉微笑，背景是小城广场的跨年灯架。 "小姐，你确定要去派出所？"司机透过后视镜看她，"今晚到处堵车，可能得绕。" "确定。"她声音哑得几乎听不见，却带着孤注一掷的倔强。
00:26:00 值班民警打着哈欠，接过林羡的手机，放大截图，又比对背景，"广场是没错，可这人——"他摇头，"真没印象。" 林羡心脏骤沉，"能调监控吗？" "跨年人流量太大，监控正在检修。"民警合上记录本，"你先回家，等天亮再联系运营商吧。" 世界像一张被偷偷抽走底片的胶片，所有人都在正常放映，只有顾沉被抹成空白。
00:38:00 林羡走出派出所，冷风灌进领口。她不死心，打开微信，拼命@每一个共同好友—— 【林羡：跨年零点，谁和顾沉视频过？】 回复整齐得像复制粘贴： 【谁？】 【顾沉是谁？】 【你是不是被盗号了？】 屏幕的光映在她瞳孔里，一片死灰。
00:45:00 手机突然震动，一条陌生私信弹出： 【想让他被记得，先保住你自己的信号。】 署名——MinuteBug。 紧接着，一个定位发来：北郊废弃广播塔。 林羡指尖发凉，却毫不犹豫拦下出租车。
01:00:00 广播塔伫立在荒草之间，铁架锈迹斑斑，顶端红灯一闪一灭。风像刀子，割得耳膜生疼。 林羡踩着碎玻璃，推开控制室的门——尘埃扑面，旧日调音台还亮着微弱荧光。 一个戴鸭舌帽的年轻男人背对她，手指飞快敲击键盘，屏幕上是绿色瀑布代码。 "你是谁？"她警惕后退。 男人侧头，露出下颌线分明的半张脸，"救你的人。" 他推来一台老式对讲机，按下通话键——滋滋电流声里，传来顾沉模糊的声音： "……林羡，你听得到吗？" 林羡瞳孔瞬间放大，冲过去抓住话筒，"顾沉！你在哪？" "我……不知道。"对讲那端，他声音断续，"这里很黑，没有门。" 男人抬手，切断通话，"他只能存在59秒，超过就会再次被抹除。" 林羡喉咙发紧，"你是谁？为什么帮我？" "因为——"男人敲下回车，屏幕上跳出一行血红倒计时： 【下次掉线：04:59:59】 "我也是被遗忘的人。"
01:10:00 男人名叫程野，曾是电台工程师，三年前同样因"00:59黑屏"被世界遗忘。 "MinuteBug把异地恋人的通话，当成提取记忆的矿脉。"程野指着屏幕，"每对情侣的59秒，都会被上传到一个云端，卖给AI训练情感模型。" 林羡背脊发凉，"那顾沉现在——" "被卡在传输管道里，像被按了暂停键。"程野递给她一张芯片，"这是记忆锚，下次通话植入他视网膜，就能把暂停键变回播放键。" "代价呢？" 程野静默一秒，"每植入一次，你会失去一段关于他的真实记忆。" 林羡几乎没有犹豫，"给我。"
01:20:00 广播塔外，夜空无星。林羡站在锈铁平台上，高举手机——信号格从1格跳到3格。 倒计时04:00:00，开始跳动。 她深吸一口气，拨出视频通话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