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章

沉默多时的宋宗良闻言,脸上顿时浮现喜色,“那我要多谢沈总成全了。”

一句话,将三人的视线都吸引过去。

“夏兄,既然你女儿和我家明瑞情投意合,如今又和沈家解除了婚约,我看啊,干脆就遂了小辈们的意愿,促成另一桩好事。”

昨夜,失踪多日的宋明瑞浑身是伤躺在宋家门口,送医后,被告知伤到根基可能影响生育。

宋宗良本是来兴师问罪的,却没想到和沈望野前后脚到的夏家。

只好敛起气焰,闷坐一旁。

眼下一听沈家要退婚,他索性顺水推舟。

“去你妹的情投意合!”夏星觅瞬间炸了,上下打量宋宗良,她不信他连自己儿子做了什么肮脏勾当都不知情。

“宋叔叔,麻烦你搞清楚,沈家要解除的只是我和沈聿修的婚约,而不是沈夏两家的联姻。”

“星觅!”夏严宽沉声喝止女儿的放肆。

夏星觅没理会,她太了解自己的父亲,要是和沈家的联姻告吹,他绝对会采取宋宗良的提议。

她将视线转向沈望野,顿了顿,“据我所知,沈总,您也还未婚。”

“我妈和外公给我留下了一笔不菲的遗产作为陪嫁,我知道您兴许瞧不上这些,没关系——”

夏星觅双手撑上桌子,俯身将脸凑近了些,“您可以仔细瞧瞧我,颜值身材都超标,出入各大场合,包给你撑场面的。”

“我还会一点散打,偶尔充当一下您的保镖也不在话下。”

“还有,我酒量也不错,任何场子,您尽管摇,输了我喝。”

“沈总,您看,缺不缺一个这样的老婆?”

这番发言仿佛在卖货推销。

胡闹!简直是在胡闹!

夏严宽气得脸都绿了,额头上的青筋跳动。

人家堂堂沈氏集团的一把手,要什么女人没有?

站在金字塔顶端的人只会寻找有助于稳固自身地位的另一半,怎么可能肤浅到只看外表?

一个名声不好只贪图享乐的千金,娶回家干嘛?供着吗?

沈望野这么精明有城府的人会干这种蠢事?

“我考虑下。”

清冷闲淡的嗓音,暂停了夏严宽的动作。

他正抓着女儿的手臂往后扯,还未用力便骤然僵住了,他刚刚听到了什么?

“确实,阿修因为个人意愿退婚,并非解除联姻。两家联姻是老一辈定下的,我不会擅作主张断了。”

沈望野靠上椅背,微微扯了扯嘴角,侧目瞥向宋宗良,“抱歉,让宋总失望了。”

宋宗良早在听到那句“我考虑下”时,霎时间头皮发麻。

他千算万算,没料到沈望野竟对这丫头感兴趣。

现在这声“抱歉”更是震得他后背发凉,像是无形中被施压。

他哪担得起?以他的资产背景,外面的场合,他连和沈望野坐一桌吃饭都不够格。

最多只能中途过去敬一杯。

此刻,非但坐在他身旁喝茶,还抢他的人。

宋宗良如坐针毡,一秒都不敢多待,找了个借口麻溜闪人。

退婚的事情交代完,沈望野也未再逗留。

夏严宽殷切留他吃个午餐,沈望野抬起腕表扫了眼时间,起身整了整西装,“难为夏总盛情,不过我还有公事。”

“沈总真是事务繁忙,我那几个儿子要是有你这股冲劲,我就不用愁了。”

夏严宽笑着应和,推了把女儿,“星觅去送送沈总。”

沈望野腿很长,步子迈得大,一步顶夏星觅两步。

走过庭院的人工湖,她加快步伐,小跑绕到他前面,拦停他。

夏星觅仰起头看他,忽然发现他的个子实在高,自己一米六九的个子,脑袋才堪堪到他胸口处。

“沈总,这个胸针我觉得配您的西装不错。”她将刚才那个首饰盒递出,试探他的态度,“请您收下吧。”

胸针贴近心脏,代表爱情的永恒和坚贞,只有情侣或夫妻之间才会赠送。

沈望野垂眸,居高临下看过来。

沉默了片刻,修长的手接过盒子打开,里面一片银色的枫叶熠熠生辉,“我没有收别人不要的礼物的癖好,更不想成为退而求其次的选择。刚才我在你父亲面前那么说,只是出于好心帮你一回。”

首饰盒「啪」地合上,被放回夏星觅手中。

他的黑眸辨不出任何情绪,“我希望你明白,好马不吃回头草。”

这句话像一根针,精准刺进夏星觅心里。

没人知道,最初的最初,本该定下婚约的是她和沈望野。

她的外公和沈老爷子两人是多年挚友,早就商量好了要结成亲家。

外公在弥留之际,特地帮她挑了个中意的丈夫人选,私下征求她的想法时,是她自己把沈望野的名字划掉,任性写下了沈聿修三个字。

怪她瞎。

因为一块胸牌就动了心。

这几年接触下来,早就认清了沈聿修的为人,根本不是她瞧得上的类型。

但正如沈望野所说,好马不吃回头草,更何况他是一匹高傲的骏马,遍地草原都是他的,何必为她一颗小趴菜回头?

夏星觅站在原地,看着挺拔修长的背影走到黑色迈巴赫旁。

司机替他打开后车门,沈望野弯腰坐进去。

从头到尾,没有再投来一道目光。

禁欲,高冷,矜贵。

每一点都正中她心巴。

真是女娲炫技之作...该死的勾人!!

恨不得去拍外公的棺材板质问,为什么当初给她看的只是名字,而不是照片!?

客人走后,事情暂时告一段落,夏严宽给她转了些零花钱,也走了。

别墅再度恢复成冷清的模样。

一年到头都是这样。

事业有成的夏严宽早在外头另起炉灶,有好几房“老婆”。

这边住一阵,那边住一阵,雨露均沾。

唯独真正意义上的家,他却很少回。

但是夏星觅的童年并不缺爱,她是被妈妈和外公宠大的。

养成了一朵温室里的花,毛病一堆,骄纵张扬,就是缺少了点精明。

妈妈和外公相继走后,动她歪脑筋的人不少,有巨额遗产傍身,又没长辈管束,落到谁眼里都是块香饽饽。

夏星觅忽然明白了外公的用意。

外公早就给她找好一个可以停靠的港湾,是她自己舍弃的。

夏星觅走到咖啡机旁,冲了杯黑咖啡喝,没放糖。

好苦,和她的命一样苦。

佣人正在收拾茶桌。

“小姐,”吴妈叫她,“这个好像是刚才那位先生落下的。”

“戒指吗?”

夏星觅好奇接过来,看了看戒圈直径,对于男士来说应该是一枚尾戒。

款式简约,通体银色,泛着幽幽的光。

内圈还刻有一个大写字母——W。

夏星觅想了想,喃喃猜道:“望...?”

仔细端详时,手机铃声突然响起。

是大学室友严佳。

“喂,严佳。”

她接起电话,一时没有合适的地方存放戒指,担心弄丢,便顺手套在了左手中指上。

“星...星觅,”严佳的声音带着紧张的颤抖,“那个,我家人要动手术,急需用钱,你能借点给我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