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黎夫人，这是你府上第十一起溺水命案了吧？”
徐明收回检查的手，从地上站起身，面对着钟柔问道。
钟柔疑惑道：“你是？”
她记得之前来的捕快是一位年长的，眼前的捕快年纪约莫二十，而且她对他一点印象都没有。
想来也是第一次上门，怎么会如此熟悉她府上的情况。
李明：“黎夫人，我是李明，我爹年老，已经辞掉府衙任命。”
“你们府上的情况，我爹都和我详细说过。但——”
说到这里，他话停顿了一下，眼眸锐利如鹰，直直的盯着钟柔的表情，语气严肃道：“事不过三。”
“何况黎夫人府上这是第十一起溺水命案，我更不会相信这是一个意外。”
钟柔神色不变，甚至浅浅一笑道：“李捕快，你如果觉得不是意外，我府上可以配合你的调查。”
其实她心里也觉得不是意外，正如李明说的“事不过三”，世上哪有那么多同一个地方落水的人。
李明没想到她如此坦然，倒是让他狐疑起来。
是他想错了吗？
可黎府是洛阳城首富，府里出现十一起“意外”的溺水命案，本身就极为不寻常。
要知道，黎府的商税可是占据半壁江山的地步，可以说哪怕是皇帝都要给他几分薄面。
洛阳城县令深怕黎府出事，因此没少检查过黎府聘请的下人，甚至还把他们备案在册。
这样的情况下，可以说府上的下人身家清白，毫无遮掩。
也就是说他们之间很难出现不轨的心思。
这样的情况下，他们之间出现矛盾的可能性太低。
他第一个怀疑的就是黎府的当家人——黎有财。
可黎有财早就死了，现在黎府是眼前风韵犹存的女人当家做主。
想到这里，李明的狐疑消散，微微颔首道：“那就打扰黎夫人了。”
话落，他对着身后的同僚挥手，他们像石子落在鱼群里的鱼一样，猛地散开，往偌大的黎府各处去。
站在钟柔身后的黎昭翻着白眼，眼前的人就差直白的说她娘是凶手了。
李明注意到她的表情，他道：“黎夫人，你女儿出落得越发漂亮，尤其是眼睛。”
闻言，钟柔猛地回首，就看到翻白眼的黎昭，她没忍住拍了一下黎昭，轻声呵斥道：“囡囡，不准没礼貌。”
无辜被拍的黎昭：“……”
这人有病吧！
凶手不就在旁边吗？
凶手抓不到，还在这里内涵她。
真的是本事不大，脾气不小。
黎昭心里嘀嘀咕咕的，可脸上却温顺的，眉眼低垂，温柔娴静的宛如一幅画，咬牙切齿的柔柔道：“李捕快，是我的错，我刚刚眼睛进了风沙，没想到让你误－会－了。”
李明：“黎小姐误解我的话……”
他的话音还未落，钟柔已经打断他的话，道：“李捕快，日落前，我希望你能把你想做的做完。”
听到这话，李明微微皱眉，道：“黎夫人这是在为难我？”
黎府占地几百亩，加上还要询问黎府下人，一日光景远远不够。
黎昭眉梢眼角满是得意，道：“李捕快的本事看来不行嘛。”
“不是说你父亲把黎府的情况如数告知与你，怎么知道情况了，还不能一日内查明真相？”
钟柔：“黎昭。”
平静无波的一句话让黎昭得意的小表情收敛了点。
不过，她没想到娘居然会帮她讨回面子。
黎昭迈着小碎步走到钟柔近前，捏着她衣角轻晃，嗓音不自觉的捏了起来，糯糯的。
“娘……你怎么还帮我呀？”
如果不是女儿凑得近，钟柔可能都听不清她说的什么，她没好气的瞪了女儿一眼，道：“安分点。”
黎昭听到这话，没有不高兴，反而满心愉悦。
这种有人帮着的感觉真好。
李明脸色难看，可钟柔没有给他说话的空隙，直接道：“之前一个月的时间我都给过，想来你们应该是对黎府了如指掌。”
“正如我女儿说的，黎府的情况，你父亲对你如数告知。”
“给你一日时间，足够了。”
李明这下越发肯定钟柔和这起命案有关。
可他不懂一个点，那就是钟柔没有杀人的理由。
可发生命案却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，实在可疑。
这种程度怕是只有当家做主之人才能做到。
不过现在钟柔显然不想给他时间，李明开口道：“行！”
“但我要询问你们。”
黎昭眨了眨明眸，视线下意识落到旁边看戏的男女主身上，不过一瞬，她又收回了视线。
可这一幕被李明看到了，他微微拧眉，黎昭看他们的眼神很奇怪。
多年办案的直觉，让他下意识开口道：“黎小姐是不是知道凶手是谁？”
黎昭听到这话，吓得人都差点跳了起来。
靠！
男主现在还在怀疑她呢！
李明是要她死吗？
黎昭急得不行，她注意到男女主一直盯着她，正在等她的回答。
钟柔察觉到了黎昭的情绪，她拉着女儿的手掌，轻轻拍了下她的手背，轻声道：“慌什么。”
说着，她看向李明，神情带上了不悦，冷冷道：“李捕快，我是看在你爹的面子上，才允了你一日时间。”
“如今你是不打算靠证据来判断凶手，就凭我女儿的一面之词来寻找凶手吗？”
李明哑口无言，他只是多年断案经验，直觉问了这么一嘴，现在听钟柔这么一说也知道刚刚的话很不对。
他道歉：“抱歉。”
经过钟柔的安抚，黎昭情绪意外的稳定下来，她扬眉一笑，道：“李捕快，我说你是凶手你信吗？”
李明：“……”
说着，黎昭又笑眯眯的转向程衍之，道：“还是说，我说‘弱柳扶风’的梁沁是凶手？你就信？”
“又或者说，我的未婚夫是凶手？”
“毕竟他长得人高马大的，更适合杀人不是吗？”
李明一开始听到黎昭这些话是有些恼怒，可随着她的话语，他目光慢慢扫向程衍之和梁沁。
程衍之眉眼温和，君子姿态一览无余。
梁沁挽着他的手臂，满不在乎的回视着李明的目光。
李明沉默，为什么他刚刚没注意到他们的姿态……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