翠烟罗是用上等蚕丝织成的绸缎,工艺复杂产量极低。
它薄如轻纱,质地轻盈,触感柔软顺滑,做成衣裳更是众位贵女梦寐以求的。
每年产出的翠烟罗一大部分送入宫中,极少数才会流入民间。
往年,苏冥卿都会把翠烟罗送给皇后,偶尔身边追随者谁求赐,他也不会吝啬。
如今……
他突然想到那个女人,一张令人难以忘怀的脸,加上轻盈绰约的身姿,穿上翠烟罗一定很好看。
他不是想要赏她,只是看她可怜,沈家对她苛刻,怕是衣服都没有几件。
“殿下?”见他垂眸沉思,周令然以为他没听到,再次道:“翠烟罗能不能赏赐一部分给我?”
苏冥卿沉默一瞬,拒绝道:“今年的我有用。”
周令然狐疑地看着他。
有什么用?
翠烟罗只能做成衣裳,给女人穿的。
东宫又没有女主子,连个侍妾都没有,给谁穿?
难道,太子殿下有喜欢的人了!
周令然眼睛瞬间亮起来,“这是要进女主子了?”
那皇后娘娘就不用每日愁这事了。
作为太子伴读,他都有好多次被皇后娘娘叫去,说是多劝劝太子,该娶妃了。
苏冥卿抬眸看着他,“行了,你该走了。”
天都要黑了。
周令然倒没有反驳,站起身恭敬地行个礼,步伐欢快地离开。
他要去找皇后姨母,告诉她这个好消息,说不定还能蹭个饭。
苏冥卿看着地上内侍,道:“把翠烟罗包起来,拿到孤的书房。”
“是,殿下。”
(。♥‿♥。)
秋日的夜晚依旧还是有些闷热。
沈唯兮躺在浴桶里美美地泡着澡。
手一搭没一搭地拨弄着水面的花瓣,微微一叹。
代代那个小家伙最爱霍霍她种的那些花草,不知道现在院子里的菊花还剩几朵。
她离开药王谷也一个多月了,不知道小家伙有没有哭。
她想早点回去了。
苏冥卿抱着翠烟罗轻车熟路从窗子翻了进去。
把手上的东西放在桌上,看着空荡荡的房间皱眉。
沈德玄那个老东西,如此苛待自己的嫡女。
环顾一圈,没有见到人,他又往里面走了几步。
在离屏风不远处,听见里面传来哗哗的水声,苏冥卿顿住。
有一股热气从里面飘来,带着淡淡馨香。
明明此刻他是该离开的,但却像是被钉在原地。
突然听见里面的叹息声,苏冥卿鬼使神差地提步走了进去。
沈唯兮正慵懒地倚在浴桶中,长发轻轻束起,盘在头顶,几缕碎发不经意垂落,沾染了水汽,贴在修长的脖颈上。
水珠顺着她的肩头滑落,圆润的线条在柔和的烛光下显得格外柔和。
温热的水汽氤氲升腾,将她的肌肤映衬得愈发莹润如玉,白皙如雪。
这一幕让苏冥卿有些晃神。
正闭着眼睛的沈唯兮突然感觉到一股灼热的视线,猛地睁开眼睛,转头一看。
“你……”
她双眼瞪圆,差点尖叫。
垂眸一看,还好今晚花瓣够多。
她抬起头,眼里带着怒意:
“堂堂太子,居然闯进闺房,偷窥未出阁的姑娘沐浴,你的矜持呢!”
大晚上悄无声息跑到她房间,要吓死谁呢?
要不是看在他是她孩子爹的份上,这种行径是要被打死的。
“孤……孤不是故意的。”
苏冥卿自知理亏,下意识后退一步。
他慌乱地垂下眸,一只手背在身后,不自然地握拳。
他第一次做这种非正人君子干的事,脸上有些涨红。
刚刚就像中魔了一样,大脑一片空白地就走了进来。
看着他这红着脸羞愧的样子,沈唯兮觉得自己又可以了。
重新靠在浴桶上,她好整以暇道:“太子,这是你第二次趁着我沐浴闯进房间了,说好的矜持呢?”
上一次她洗完澡,这人就出现在房间。
这次更离谱,直接闯进她浴室里。
见他垂眸不说话,沈唯兮眼珠子一转,“你闯我浴室,看我洗澡,这与四年前的事情是不是该扯平了?”
苏冥卿猛地抬起头,目光晦涩地看着她,“你说,扯平?”
“难道不是吗?”沈唯兮无赖道,“上次还是我吃亏呢,你就不能让事情过去?”
唔,不过话说回来,她至今都忘不了那腹肌的良好手感。
嗯,好像也不是很吃亏,毕竟这样极品男人,人间少见。
看着她眼珠子乱转的样子,苏冥卿冷笑一声,往前走几步,居高临高地看着她:“这件事你说扯平就平了?”
沈唯兮吓一跳,抱着胸紧紧贴在浴桶上,警惕道:“那你想怎样?”
难道他还压回来不成?
“呵!”苏冥卿被气笑了,“我想怎么样?你已经和我行了周公之礼,失了清白,不会想着嫁给其他男人吧?”
“怎么,你还想娶我不成?”
“做梦,孤不会娶一个觊觎孤的美色之人!”
沈唯兮翻了个白眼,嘀咕道:“说得你刚刚不是在觊觎我的美色一样。”
大半夜闯进她的浴室,这哪里是那个不近女色,纯情的太子。
习武之人耳朵灵敏,哪怕她说得再小声,苏冥卿还是听到了,目光冷凝地看着她。
“要不你先出去,我穿好衣服再谈?”
沈唯兮总感觉现在这样有些危险,于是试探性地提议。
可惜她的提议苏冥卿并没有接受。
他目光死死盯着她,盯得她心里发毛。
苏冥卿突然扯下屏风上的绸巾,在沈唯兮惊恐地眼神儿中一把提起她,裹上绸巾抱在怀里。
沈唯兮魂儿都震飞了。
这是人干事?
直到被放在床上,她才缓过神。
因为手也被包裹了,她像是一条毛毛一样,蠕动爬进被子。
这才有了全感,抬头怒目而视:“你太过分了,说我不矜持,我看你才是不矜持!”
把她光溜溜从浴桶提起来,矜持的人干得出这件事?
苏冥卿自动忽略她的眼神,径直道:“明天赏花宴离苏冥思远一些,他可不是你能够掌控的。”
说完转身离开了房间。
沈唯兮一头雾水。
所以,堂堂太子大晚上闯她浴室,就为了说这句话?
离了个大谱。
沈唯兮挣脱绸巾,抱着被子,目光幽幽地看着关闭的房门。
她有不好的预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