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7章

翠烟罗是用上等蚕丝织成的绸缎,工艺复杂产量极低。

它薄如轻纱,质地轻盈,触感柔软顺滑,做成衣裳更是众位贵女梦寐以求的。

每年产出的翠烟罗一大部分送入宫中,极少数才会流入民间。

往年,苏冥卿都会把翠烟罗送给皇后,偶尔身边追随者谁求赐,他也不会吝啬。

如今……

他突然想到那个女人,一张令人难以忘怀的脸,加上轻盈绰约的身姿,穿上翠烟罗一定很好看。

他不是想要赏她,只是看她可怜,沈家对她苛刻,怕是衣服都没有几件。

“殿下?”见他垂眸沉思,周令然以为他没听到,再次道:“翠烟罗能不能赏赐一部分给我?”

苏冥卿沉默一瞬,拒绝道:“今年的我有用。”

周令然狐疑地看着他。

有什么用?

翠烟罗只能做成衣裳,给女人穿的。

东宫又没有女主子,连个侍妾都没有,给谁穿?

难道,太子殿下有喜欢的人了!

周令然眼睛瞬间亮起来,“这是要进女主子了?”

那皇后娘娘就不用每日愁这事了。

作为太子伴读,他都有好多次被皇后娘娘叫去,说是多劝劝太子,该娶妃了。

苏冥卿抬眸看着他,“行了,你该走了。”

天都要黑了。

周令然倒没有反驳,站起身恭敬地行个礼,步伐欢快地离开。

他要去找皇后姨母,告诉她这个好消息,说不定还能蹭个饭。

苏冥卿看着地上内侍,道:“把翠烟罗包起来,拿到孤的书房。”

“是,殿下。”

(。♥‿♥。)

秋日的夜晚依旧还是有些闷热。

沈唯兮躺在浴桶里美美地泡着澡。

手一搭没一搭地拨弄着水面的花瓣,微微一叹。

代代那个小家伙最爱霍霍她种的那些花草,不知道现在院子里的菊花还剩几朵。

她离开药王谷也一个多月了,不知道小家伙有没有哭。

她想早点回去了。

苏冥卿抱着翠烟罗轻车熟路从窗子翻了进去。

把手上的东西放在桌上,看着空荡荡的房间皱眉。

沈德玄那个老东西,如此苛待自己的嫡女。

环顾一圈,没有见到人,他又往里面走了几步。

在离屏风不远处,听见里面传来哗哗的水声,苏冥卿顿住。

有一股热气从里面飘来,带着淡淡馨香。

明明此刻他是该离开的,但却像是被钉在原地。

突然听见里面的叹息声,苏冥卿鬼使神差地提步走了进去。

沈唯兮正慵懒地倚在浴桶中,长发轻轻束起,盘在头顶,几缕碎发不经意垂落,沾染了水汽,贴在修长的脖颈上。

水珠顺着她的肩头滑落,圆润的线条在柔和的烛光下显得格外柔和。

温热的水汽氤氲升腾,将她的肌肤映衬得愈发莹润如玉,白皙如雪。

这一幕让苏冥卿有些晃神。

正闭着眼睛的沈唯兮突然感觉到一股灼热的视线,猛地睁开眼睛,转头一看。

“你……”

她双眼瞪圆,差点尖叫。

垂眸一看,还好今晚花瓣够多。

她抬起头,眼里带着怒意:

“堂堂太子,居然闯进闺房,偷窥未出阁的姑娘沐浴,你的矜持呢!”

大晚上悄无声息跑到她房间,要吓死谁呢?

要不是看在他是她孩子爹的份上,这种行径是要被打死的。

“孤……孤不是故意的。”

苏冥卿自知理亏,下意识后退一步。

他慌乱地垂下眸,一只手背在身后,不自然地握拳。

他第一次做这种非正人君子干的事,脸上有些涨红。

刚刚就像中魔了一样,大脑一片空白地就走了进来。

看着他这红着脸羞愧的样子,沈唯兮觉得自己又可以了。

重新靠在浴桶上,她好整以暇道:“太子,这是你第二次趁着我沐浴闯进房间了,说好的矜持呢?”

上一次她洗完澡,这人就出现在房间。

这次更离谱,直接闯进她浴室里。

见他垂眸不说话,沈唯兮眼珠子一转,“你闯我浴室,看我洗澡,这与四年前的事情是不是该扯平了?”

苏冥卿猛地抬起头,目光晦涩地看着她,“你说,扯平?”

“难道不是吗?”沈唯兮无赖道,“上次还是我吃亏呢,你就不能让事情过去?”

唔,不过话说回来,她至今都忘不了那腹肌的良好手感。

嗯,好像也不是很吃亏,毕竟这样极品男人,人间少见。

看着她眼珠子乱转的样子,苏冥卿冷笑一声,往前走几步,居高临高地看着她:“这件事你说扯平就平了?”

沈唯兮吓一跳,抱着胸紧紧贴在浴桶上,警惕道:“那你想怎样?”

难道他还压回来不成?

“呵!”苏冥卿被气笑了,“我想怎么样?你已经和我行了周公之礼,失了清白,不会想着嫁给其他男人吧?”

“怎么,你还想娶我不成?”

“做梦,孤不会娶一个觊觎孤的美色之人!”

沈唯兮翻了个白眼,嘀咕道:“说得你刚刚不是在觊觎我的美色一样。”

大半夜闯进她的浴室,这哪里是那个不近女色,纯情的太子。

习武之人耳朵灵敏,哪怕她说得再小声,苏冥卿还是听到了,目光冷凝地看着她。

“要不你先出去,我穿好衣服再谈?”

沈唯兮总感觉现在这样有些危险,于是试探性地提议。

可惜她的提议苏冥卿并没有接受。

他目光死死盯着她,盯得她心里发毛。

苏冥卿突然扯下屏风上的绸巾,在沈唯兮惊恐地眼神儿中一把提起她,裹上绸巾抱在怀里。

沈唯兮魂儿都震飞了。

这是人干事?

直到被放在床上,她才缓过神。

因为手也被包裹了,她像是一条毛毛一样,蠕动爬进被子。

这才有了全感,抬头怒目而视:“你太过分了,说我不矜持,我看你才是不矜持!”

把她光溜溜从浴桶提起来,矜持的人干得出这件事?

苏冥卿自动忽略她的眼神,径直道:“明天赏花宴离苏冥思远一些,他可不是你能够掌控的。”

说完转身离开了房间。

沈唯兮一头雾水。

所以,堂堂太子大晚上闯她浴室,就为了说这句话?

离了个大谱。

沈唯兮挣脱绸巾,抱着被子,目光幽幽地看着关闭的房门。

她有不好的预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