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滋滋……”
头顶上方,一个早已蒙尘、本该熄灭的广角监控探头,内部突然发出一阵极其微弱的电流杂音。它那布满蛛网的玻璃镜头深处,极其短暂、极其微弱地闪过一点暗红色的微光。仿佛一只沉睡的、隐藏在黑暗中的冰冷眼珠,对着我流血的伤口,眨了一下。
就在这令人毛骨悚然的瞬间——
“啊!!!”
一声凄厉到变调的、饱含极致恐惧的尖叫,如同烧红的钢针,猛地刺破这片办公区的死寂!声音来源就在不远处!
我浑身的寒毛瞬间炸起!是其他参与者?还是“夜巡者”的陷阱?那叫声里的惊恐是如此真实,如此绝望!
顾不上手臂的剧痛和那诡异蓝血的困惑,求生的本能再次压倒一切。我咬紧牙关,猛地从桌子底下窜出,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,跌跌撞撞地冲了过去。
绕过几个巨大的、覆盖着防尘布的废弃打印机堆,声音的来源就在前方一堆倒塌的文件柜后面!
“别过来!滚开!离我远点!”那声音尖利得像是用指甲刮擦玻璃,带着一种歇斯底里的崩溃,是之前那个尖叫的女声!
我冲过最后一个障碍物,眼前豁然开朗。
一片相对开阔的空地上,一个穿着浅灰色运动服的年轻女孩背靠着布满涂鸦的承重墙,身体筛糠般剧烈颤抖着,脸色惨白如纸。她的运动裤膝盖处明显磨破了,带着尘土和血迹。而她那双瞪得几乎要裂开的眼睛里,此刻喷射出的不是求救的信号,而是如同看到世间最恐怖深渊的、纯粹的、几乎要将人冻结的惊骇!
她的目光,正死死地钉在我的脸上,或者说……钉在我那被诡异蓝色血液浸透的、猩红一片的左臂衣袖上!
“你!是你!”她的手指如同枯枝般直直地指向我,指甲因恐惧而深深地掐入掌心,渗出血丝。“别靠近我!滚!滚啊!!”她尖叫着,声音因为极致的恐惧而劈叉变形,“你根本不是人!根本不是!离我远点!”
“什么?”我被她眼中那浓得化不开的、如同实质的恐惧逼得下意识后退了一步,左臂伤口因动作拉扯又是一阵钻心剧痛,更多的暗蓝色液体渗了出来,在深色衣袖上晕开刺眼的、非人的污迹。“你在说什么?!我是张宸!我是人!你看清楚!”我试图解释,声音却嘶哑得连自己都感到陌生。
“人?哈!哈哈哈哈!”女孩像是听到了世间最荒谬的笑话,突然歇斯底里地笑起来,眼泪却疯狂地汹涌而出,在她苍白的脸上冲出污浊的痕迹。“看看你的血!那颜色……那颜色是‘残渣’才有的!是‘它们’才有的!”她猛地指向远处墙壁上一个被涂鸦覆盖了大半的金属铭牌,那依稀是这层楼的平面图和安全疏散指示牌,上面模糊地标注着一个角落:“污染检测点……就是处理你这种东西的地方!”
“残渣”?“污染”?这两个冰冷的、非人的词汇像淬毒的冰锥,狠狠扎进我的耳膜。她惊恐的目光和那染着诡异蓝色的衣袖,形成了一种令人窒息的逻辑闭环。难道……难道我血液颜色的改变,不是意外?
“你……你胡说!我只是受伤了!”我试图反驳,声音却在颤抖。一种更深的、源自骨髓的寒意开始蔓延。我下意识地扭头,目光在四周仓惶扫视,试图寻找任何能证明我“是人”的证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