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初夏若有所思地点点头。“但这让你对形状和明暗特别敏感,对吗?我刚看你进来时,观察书店布局的眼神很特别。”
陆凡有些惊讶,她的观察力很敏锐。他确实习惯先注意空间的结构、物体的轮廓、光线的方向。
那次聊天之后,陆凡成了“拾光书屋”的常客。有时是下午过来,点一杯咖啡,坐在角落里看书,或者用笔记本电脑修改简历、做点零散的设计练习。林初夏忙的时候,他就安静地待着;空闲时,他们会聊上几句。他发现林初夏对书籍有着广博的见识和独特的见解,从文学到社科,从冷门小说到绝版画册,她都能娓娓道来。书店的选书也体现了她的品味,小众但精良,没有太多畅销榜上的浮躁之气。
渐渐地,陆凡开始主动帮忙。比如帮忙把新到的沉重书箱搬进仓库,修理店里有些吱呀作响的门窗,或者在她临时有事时帮忙看一会儿店。他发现自己在这个小小的书店里,竟然能找到一些微小的价值感。他的力气有用武之地,他动手解决问题的能力(虽然在其他领域常常失效)在这里似乎特别受欢迎。
有一次,店里那台老旧的唱片机卡壳了,林初夏正准备找人维修,陆凡鼓捣了半个小时,竟然让它重新流淌出舒缓的古典乐。林初夏惊喜的表情,让他内心涌起一种久违的成就感。
“你知道吗,你有一种罕见的天赋。”有一次,林初夏在看他帮忙重新整理一套视觉设计类书籍时,突然说。
“天赋?”陆凡失笑,“你指的是我分不清颜色的天赋吗?”
“不,”她摇摇头,神情很认真,“我是说,你能看到事物本质的天赋。大多数人被外表的色彩迷惑时,你却能注意到形状、纹理、内在的结构和平衡。这是一种很纯粹的感受力。”
这样的评价,对陆凡来说是全新的。在他三十年的生命中,他听到的多是“你怎么连这个都分不清”、“这么简单的事都做不好”。林初夏的话,像一束微光,照进了他那个习惯了自我否定的灰度世界。
同时,陆凡也渐渐察觉到,林初夏并非他最初印象中那个完美无缺、游刃有余的女性。她的书店经营状况似乎并不理想,他偶尔听到她与供货商通话时语气中的为难。她本人有着轻微的强迫症,所有书籍必须严格按照她自己那套复杂而独特的系统排列,容不得丝毫错乱。而且,她似乎极度害怕孤独,虽然经营着书店每天接触很多人,但打烊后,她常常会拖延着不愿离开,有时会邀请陆凡多坐一会儿,聊些漫无边际的话题。
一次周末晚上打烊后,陆凡帮忙盘点库存,在仓库一个不起眼的角落,发现了一本厚厚的、封面手工制作的剪贴簿。他出于好奇翻开,里面的内容让他瞬间愣住了。
剪贴簿里,有他从大学时期在校报上发表过的几首青涩小诗的剪报;有几年前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