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章

目光绝望地扫视着这个冰冷的囚笼。墙壁、天花板、一排排紧闭的不锈钢尸柜……全都冷冰冰地拒绝着生路。最终,我的视线定格在墙角那个小小的通风口上。很窄,成年人绝无可能通过。一丝微弱的空气流动从那里透进来。

通风口!那后面是什么?维修通道?总控机房?

一个近乎疯狂的念头攫住了我。我连滚带爬地冲向墙角的工具柜,在里面疯狂翻找。扳手、螺丝刀、消毒喷壶……冰冷坚硬的金属工具碰撞着发出刺耳的噪音。终于,我的手指触碰到了一根熟悉的、沉重的金属杆——太平间里用来撬开那些年久锈蚀或者意外变形的尸柜门用的撬棍!

就是它!

我抓起那根冰冷的撬棍,金属的寒意刺得掌心一痛,却奇异地给了我一丝力量。我扑到通风口下方,踮起脚,用撬棍扁平坚硬的尖端狠狠楔入通风口百叶窗边缘的缝隙!

吱嘎——!

刺耳的金属摩擦声响起,在死寂的冷藏室里显得格外惊心动魄。我咬紧牙关,手臂的肌肉绷紧到极限,全身的重量都压了上去!

“给我——开!”

伴随着一声压抑的低吼和令人牙酸的金属撕裂声,那层薄薄的、格栅状的金属百叶窗被硬生生撬开了一个扭曲的豁口!一股带着灰尘和陈腐气息的微弱气流涌了进来。

豁口不大,但足够了!我立刻扔下撬棍,扑到停尸台前。那个男人,那个伪装成遗体的受害者,他是我唯一的“证人”!我粗暴地抓住他冰冷僵硬的手臂,用尽力气将他沉重的上半身拖拽起来,让他以一个怪异的姿势半倚在停尸台边缘,正对着被我破坏的通风口方向。

快!再快一点!

我抓起刚才用来擦拭的毛巾,不顾一切地塞进男人冰冷僵硬的手里,用力掰动他僵硬的手指,让那毛巾勉强被他“握”住。然后,我抓起那把刚刚从他皮下抽出软管的镊子,尖端死死抵在他另一只手的掌心!

做完这一切,我几乎是扑向墙角的监控摄像头。刚才指示灯是灭的,但万一……万一凶手疏忽了呢?万一他需要远程观察里面的情况呢?这是我最后的机会!

我冲到摄像头下方,猛地跳起来,用尽全力将撬棍狠狠砸向那个小小的黑色镜头!

“砰!”

镜头外壳碎裂,细小的黑色碎片飞溅开来。几乎就在同时,我头顶那串猩红数字的跳动,极其诡异地……停顿了一瞬!虽然只有不到半秒,但它确实停滞了!就像老旧的钟表齿轮被什么硬物突然卡住!

这微不可察的变化像一道闪电劈开我混乱的脑海!凶手在看着!他就在监控的另一端!他需要确认我的死亡!刚才那一下,我砸毁镜头的行为,或者我故意布置的那个“临终留言”现场,干扰了他的观察?触怒了他?

头顶的数字仅仅停滞了不到半秒,立刻又以更快的速度跳动起来,仿佛被激怒的野兽:“71:44:55”……“71:44:54”……时间流逝得更快了!死亡的阴影骤然收紧!

就在这令人窒息的压迫感中——

“嘀。”

一声极其轻微、却如同惊雷般的电子音,在死寂的冷藏室内响起。

是门锁!

我猛地扭头,心脏几乎要从喉咙里蹦出来。只见冷藏室厚重金属门上的圆形把手,那象征着绝望的禁锢,竟然极其缓慢地……向内转动了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