它被解锁了!外面有人!
是谁?是发现异常的同事?还是……那个设下陷阱的凶手,等不及要进来验收成果,或者亲手确保我的死亡?
门把手转动得很慢,带着一种猫捉老鼠般的残忍戏谑。冰冷的金属摩擦声在寂静中无比刺耳。我的心跳如密集的鼓点,几乎要撞碎肋骨。求生的本能和巨大的恐惧让我浑身绷紧,像一张拉到极限的弓。我几乎是连滚带爬地扑向停尸台边缘,身体紧紧贴着冰冷的金属台面,将自己隐藏在台子投下的浓重阴影里,蜷缩成一团。眼睛死死盯住那扇正在开启的死亡之门。
吱呀——
门被推开了一条缝隙。走廊昏黄的光线如同探照灯般射入,切割着冷藏室内冰冷的黑暗。一个身影,被那光线拉得长长的,投射在光洁的地面上,缓缓延伸进来。
黑色的工作皮鞋,深蓝色的殡仪馆统一制服裤脚……是内部的人!
我的呼吸瞬间屏住,指甲深深掐进掌心。
门缝扩大。那人走了进来,动作很轻,带着一种刻意的谨慎。他没有立刻查看停尸台,反而背对着我,反手轻轻地将厚重的金属门重新关上、锁死。
咔哒。
那落锁的声音,像冰锥扎进我的心脏。最后一丝渺茫的希望破灭了。不是救援。是凶手。他来关门,是确保不会有任何人意外闯入,干扰他最后的“清理”。
他锁好门,这才缓缓转过身。惨白的灯光终于照亮了他的脸。
看清那张脸的瞬间,我全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冻结!
陈默!
怎么会是他?!
那张脸我太熟悉了。总是挂着温和甚至有些腼腆的笑容,做事细致,手脚麻利,是我在殡仪馆里为数不多能说上几句话的人,也是我名义上的助手。此刻,那张脸上惯有的温和笑意消失了,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合着紧张、兴奋和一丝……病态满足感的扭曲表情。他的眼睛亮得吓人,死死盯着停尸台上的“遗体”,嘴角神经质地微微抽动着。
“沈烛?沈烛!”他试探着压低声音叫了两声,目光在冷藏室里快速扫视,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焦虑。他的视线扫过被我破坏的通风口,扫过墙角碎裂的摄像头,最后,落在我藏身的停尸台阴影附近。他看到了地上那根沾着灰尘的撬棍,还有被我丢弃的镊子。
他的脚步顿住了,脸上的紧张瞬间被一种冰冷的、了然的神色取代。
“呵……”一声短促而冰冷的笑从他喉咙里挤出来,在寂静中格外清晰。他不再寻找,目光像淬毒的针,精准地刺向我藏身的阴影,“出来吧,沈烛。我知道你没那么容易死。”
他的声音平稳得可怕,完全褪去了平日的温和,只剩下一种掌控一切的漠然。
“通风口?砸监控?还把他摆成那样?”他朝着停尸台的方向抬了抬下巴,眼神里充满了嘲弄,“小聪明。可惜,没用的。今晚这里发生的一切,只会是一场‘意外’。一个精神压力过大的入殓师,在深夜独自工作时突发癔症,破坏了设施,最终不幸死于……嗯,比如,制冷剂意外泄漏?或者,被自己疯狂的举动吓到,突发心梗?”
他一边说着,一边慢条斯理地从制服口袋里掏出一副崭新的橡胶手套,慢悠悠地戴上,发出“啪”的轻响。然后,他摸出了一样东西——一个巴掌大小、银灰色的金属罐,罐体上没有任何标识,只连接着一根细细的软管和一个微型的阀门开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