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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签了它。”
冰冷的文件夹被推到沈未晞面前，光滑的桌面倒映出她瞬间苍白的脸。
坐在她对面的男人，厉墨寒，她的丈夫，海城翻云覆雨的商业帝王。此刻，他俊美无俦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，深邃的眼眸如同寒潭，看不到一丝属于丈夫的温情。
文件夹里，是一份离婚协议。条款清晰，补偿丰厚，足以保证她下半生衣食无忧，却也冷酷地斩断了他们之间为期三年的、名存实亡的婚姻关系。
沈未晞的手指微微蜷缩，指尖冰凉。她抬眼，努力想从厉墨寒眼中找到哪怕一丝一毫的犹豫或不舍，但什么都没有。他的目光，甚至没有真正落在她身上，仿佛她只是一件亟待处理的物品。
“为什么？”她的声音干涩，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。明明昨晚，他还……虽然依旧谈不上温柔，但至少……
厉墨寒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，似乎厌烦她这多余的问题。他抬手，修长的手指松了松领带，动作优雅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压迫感。
“薇薇回来了。”他开口，声音平淡无波，却像一把淬了冰的利刃，精准地刺穿了沈未晞最后一丝侥幸。
林薇。
那个名字，像一道魔咒，笼罩了她整整三年。
她是厉墨寒心头的白月光，朱砂痣，是他爱而不得、念念不忘的初恋。而自己，沈未晞，不过是因为眉眼间有几分相似林薇，才得以在厉家老爷子病重冲喜的荒唐要求下，嫁入厉家，成为一个拙劣的替身。
如今，正主归来，替身自然该识趣退场。
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，痛得她几乎无法呼吸。胃里又是一阵熟悉的翻搅，她下意识地用手按住小腹，强压下那股不适。
最近总是这样，贪睡，乏力，闻到油腻就想吐……一个模糊的猜测在她心中升起，还没来得及确认，就被这纸离婚协议打入了地狱。
“墨寒，我……”她张了张嘴，想告诉他她可能怀孕了。也许，看在孩子的份上……
“沈未晞，”厉墨寒打断她，语气里带着明显的不耐，“不要做无谓的纠缠。协议上的条件，足够补偿你这三年。签了字，我们好聚好散。”
好聚好散？
沈未晞想笑，嘴角却僵硬地扯不动。这三年，她像个透明人一样活在这座华丽的牢笼里，守着无尽的夜晚，看着他偶尔因为在她身上找到林薇的影子而施舍的片刻温存，然后在他清醒后更深的冷漠中独自舔舐伤口。这叫什么好聚？又何来的好散？
补偿？再多的钱，能补偿她付出的真心，能弥补这三年蚀骨的孤独和屈辱吗？
看着他眼中毫不掩饰的驱逐之意，沈未晞忽然觉得无比疲惫。所有的挣扎、所有的期盼，在这一刻，都显得那么可笑。
她深吸一口气，努力挺直脊背，拿起了笔。
笔尖落在签名处，微微颤抖。她想起昨晚他难得的留在主卧，黑暗中，他滚烫的呼吸落在她耳畔，虽然叫着的是“薇薇”，但至少……那片刻的温暖，曾让她可耻地心生贪恋。
原来，不过是梦一场。如今，梦该醒了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