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七个光点亮起的瞬间,秦默感到天旋地转。铜镜匣中的液体地图突然沸腾,七个光点射出光束,在密室顶部交汇成一点。那焦点处渐渐浮现出沙漏形状的光斑,沙漏中的青铜色细沙开始缓缓流动。
"时空之门......"阁主的声音因兴奋而扭曲,"终于完成了!"
秦默突然发现自己的身体不再受控制。青铜匣自动打开,七块碎片飞向他的胸口,在皮肤表面排列成北斗七星图案。每一块碎片都传来不同的记忆脉冲:
——紫鹃姑娘临死前抓着半块铜镜的画面;
——楚临风少年时被强行植入镜片的痛苦;
——现代实验室里林妍调试仪器的背影;
——甚至还有自己从未经历过的、未来某个战火纷飞的场景......
"原来如此......"阁主走到他面前,面容终于稳定成年轻男子的模样,"你体内流淌着镇北王族的血,是最完美的载体。"
秦默想反抗,却发现连眼球都无法转动。只能眼睁睁看着阁主从女尸残留的衣物中取出个香囊,里面装着暗红色粉末——正是死者指甲缝里那种物质。
"认识这个吗?"阁主将粉末撒向空中,"西域曼陀罗混入青铜镜粉,能让人看见时空裂缝......"
粉末落在秦默脸上,他的视野顿时分裂成无数碎片。每个碎片都显示不同时空的片段,但所有画面中都有一个共同元素——某种特殊香料。现代实验室的药剂瓶、古代药铺的抽屉、甚至未来战地医院的物资箱,都装着这种暗红色物质。
"香料是关键......"秦默在意识模糊中抓住这个线索,"它在所有时空中都存在......"
阁主似乎能听到他的想法:"聪明。这是连接不同时空的媒介,我们称之为'时之砂'。"说着将剩余粉末倒入沙漏光斑,粉末穿过光影,竟在虚空中燃烧起来,形成七道火线连接各个光点。
密室突然剧烈震动。秦默看到现实世界的楚临风穿过墙壁走来——不,那已经不是楚临风了。捕头全身覆盖着青铜色纹路,胸口铜镜完全融化,形成流动的金属漩涡。更可怕的是,他手中提着十二个人头——正是那些黑衣人的首级,每个断颈处都伸出青铜色丝线,像提线木偶般晃动着。
"仪式完成。"阁主向"楚临风"鞠躬,"恭迎镜使大人。"
秦默心中一震。这个状态的楚临风,难道就是时辰阁的高层?但下一秒,更惊人的事情发生了——"楚临风"突然挥刀斩向阁主,刀锋在距离咽喉一寸处停住,从刀尖滴落的不是血,而是那种暗红色香料粉末。
"叛徒......"阁主的声音第一次出现恐惧,"你竟然保留了自主意识?"
"楚临风"的嘴角扭曲成一个不像人类能做出的笑容:"我等的就是这一刻。"说着突然将刀转向秦默,却不是攻击,而是用刀尖挑开了他胸前的衣襟——露出正在成型的青铜镜纹路。
"第七锚点激活需要活祭。""楚临风"的声音直接在秦默脑中响起,"但没人说过,祭品必须是自愿的。"
秦默突然能动了。他发现自己胸口浮现的不是镜纹,而是与账册孔洞完全吻合的七星图案。更奇妙的是,这个图案正在吸收周围的青铜色物质,转化为某种能量压制体内的镜蛊。
阁主发出不似人类的尖啸:"不可能!时辰阁的镜蛊怎么会......"
"因为这不是镜蛊。""楚临风"——或者说,保留着楚临风意识的镜使——举起左手,掌心浮现出微型星图,"这是镇北王府的'七星锁',专门克制时辰阁的邪术。"
秦默这才注意到,密室地面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七盏青铜灯,正好对应七星位置。每盏灯都燃烧着暗红色火焰,散发出浓郁的香料气味。而女尸残留的衣物碎片正在火焰中化为灰烬,灰烬飘向空中,组成新的文字:
"以七尸为引,以七星为匙,逆流时空长河,重塑因果轮回。"
阁主突然扑向铜镜匣。秦默本能地抱住匣子翻滚躲避,却撞翻了最近的一盏青铜灯。火焰顺着香料粉末蔓延,瞬间点燃了阁主的衣袖。但烧起来的不是布料,而是他的皮肤——下面露出的不是血肉,而是密密麻麻的青铜镜碎片。
"原来你也是实验体......"秦默恍然大悟。
阁主在火焰中狂笑:"我们都是!时辰阁三百年来所有的实验体,最终都会成为阁主的一部分!"
火焰突然变色,从暗红转为青铜色。秦默怀中的铜镜匣剧烈震动,七块碎片飞出,在空中组成完整铜镜。镜面映出的不是当下场景,而是现代医院的病房——林妍正对着他的"身体"注射某种暗红色药剂。
"双向锚定......""楚临风"按住他的肩膀,"她在尝试唤醒现代的你。"
密室顶部突然裂开,露出真实世界的夜空。秦默看到玄都观上空悬浮着巨大的青铜镜虚影,镜面映出七个光点——正是京城中的时空锚点位置。而第七个光点,赫然指向六扇门大牢。
"大牢里关着谁?"秦默急问。
"前任阁主。""楚临风"的瞳孔开始泛出青铜色,"也是......我的生父。"
这句话仿佛触发了某种机制。所有铜镜同时破碎,碎片如暴雨般射向秦默。但在接触皮肤的瞬间,它们全部化为香料粉末,被胸口的七星图案吸收。随着粉末入体,秦默脑海中突然闪现无数记忆碎片:
——楚临风少年时被父亲植入镜片的场景;
——老仵作赵无庸偷偷调换香料的画面;
——甚至还有现代林妍在爆炸现场捡拾青铜镜碎片的瞬间......
最后定格的,是一张香料配方,上面标注着"时之砂"的制作方法。主要成分赫然是——西域曼陀罗、青铜镜粉,以及......镇北王族的血。
"原来如此......"秦默看向"楚临风","你们父子都是实验体,但你在反抗?"
对方没有回答,因为阁主突然暴起发难。燃烧的身体扑向铜镜匣,在接触瞬间引发剧烈爆炸。秦默被气浪掀飞,撞在密室墙壁上。在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刻,他看到"楚临风"斩下阁主的头颅,而那颗头在空中化作青铜镜碎片,每一片都映出不同时空的......林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