骨灰坛倾倒的瞬间,秦默感到时间凝固了。红色粉末悬浮在空中,组成复杂的星图纹路。更诡异的是,粉末穿过他半透明的身体,像被某种力量牵引着流向地下阶梯。
"这是记忆残影的边界......"秦默突然意识到,"两个时空在这里重叠!"
现实中的楚临风突然暴起,断剑横扫过黑衣人的咽喉。没有鲜血喷溅,伤口处涌出的是青铜色雾气。捕头趁机冲向秦默,却在触碰到他的瞬间被弹开——两人的手像隔着一层无形屏障。
"听好!"楚临风的声音直接在他脑海中响起,"找到神像下的铜镜,但不要......"
话音被刺耳的金属摩擦声切断。秦默看到二十年前的场景突然加速:少年楚临风胸口的星图完成最后一笔,面具人将青铜镜碎片嵌入他的伤口。随着碎片入体,现实中的楚临风也痛苦地弯下腰,胸口的铜镜裂纹扩散到全身。
"必须打破这个循环!"
秦默冲向地下阶梯。刚踏下第一步,周围的景象就剧烈扭曲。等他稳住身形时,发现自己站在玄都观的地下密室中,时间似乎回到了二十年前——墙壁上的火把还在燃烧,地面没有积灰,中央石台上摆着具盖白布的尸体。
"这是......镇北王府灭门那天?"
他小心地掀开白布,露出下面保存完好的女尸。死者约四十岁,面容安详如睡,心口处有个规则的圆形伤口,边缘呈现青铜色结晶化。更奇怪的是,尸体右手紧握着一块铜镜碎片,碎片上刻着"子午"二字。
"第一具实验体......"秦默职业病发作,开始检查尸体,"死亡时间超过二十年,但尸身完全不腐......咦?"
他突然停住。女尸左手指甲缝里藏着暗红色粉末——和紫鹃姑娘指甲里的物质一模一样。而当他试图取出粉末时,尸体突然睁开了眼睛。
没有瞳孔的眼白直勾勾对着他,干枯的嘴唇蠕动:"第七个......时辰到了......"
秦默踉跄后退,撞翻了石台边的油灯。火焰顺着灯油流到尸体上,却没有燃烧,反而被伤口吸收。女尸胸口渐渐浮现出星图纹路,与楚临风身上的一模一样。
"镜像同步......"秦默突然明白时辰阁的实验原理,"他们在用尸体传导时空能量!"
密室突然剧烈震动。头顶传来现实世界中黑衣人的吟唱声:"以七尸为祭,开时空之门!"与此同时,女尸身上的星图越来越亮,胸口伤口开始渗出青铜色液体。
秦默掏出怀中的账册想记录这些发现,却发现血字全部消失了,纸页上只残留着七个针眼大小的孔洞,排列成北斗七星形状。当他对着火光观察时,七个光点正好投射在密室墙壁上,与女尸胸口的星图重合。
"原来账册本身就是星图钥匙......"
他顺着光点指引,在墙角发现块松动的地砖。撬开后,里面藏着个青铜匣子,匣面刻着与楚临风腰牌相同的沙漏镜面标志。匣中整齐排列着六块铜镜碎片,每块都标注着天干地支,最后一块的位置空着,大小正好与他从女尸手中取出的那块吻合。
当秦默将"子午"碎片放入空缺时,整个匣子发出嗡鸣。六块碎片自动拼合,裂缝处渗出红色液体,在匣底形成微型京城地图。七个光点中,六个已经亮起,唯独家庙位置还是暗的。
"还差最后一个锚点......"
头顶突然传来坍塌的巨响。秦默抬头看见密室天花板出现裂纹,现实世界的红色粉末正透过缝隙渗入。更可怕的是,女尸突然坐起,机械地转向他,胸口星图投射出全息影像——正是现代林妍在实验室往尸体嵌入镜片的画面。
"林妍?你到底是......"
影像中的林妍突然直视着他:"秦默,看清楚!这些尸体都是......"
话未说完,密室东墙轰然倒塌。秦默翻滚着躲开飞石,却看见烟尘中走出个意想不到的人——老仵作赵无庸。老人手中提着盏青铜灯,灯光照到之处,时空涟漪般扭曲。
"赵师傅?您怎么会......"
老仵作没有回答,而是将灯举到女尸面前。灯光下,尸体表面浮现出密密麻麻的文字,记载着某种古老仪式的步骤。秦默勉强辨认出几个词:"尸解仙"、"时辰逆转"、"镜面人生"。
"二十年了......"赵无庸终于开口,声音却年轻得诡异,"终于等到第七个载体。"
他突然扯下脸上的人皮面具,露出的竟是林妍的脸。但下一秒,这张脸又开始变化,在年轻与衰老、男性与女性之间不断切换。
"你不是林妍......"秦默握紧铜镜匣,"你是时辰阁主!"
对方发出非男非女的笑声:"我是所有实验体的总和。"随着话音,密室四壁渗出青铜色液体,在空中凝结成十二面铜镜,每面都映出不同时空的场景。
秦默突然注意到,其中一面镜子里,现实世界的楚临风已经杀光黑衣人,正用断剑在地上刻画某种阵法。而另一面镜子里,现代的自己躺在医院,心电监护仪显示心跳停止。
"时间线开始收束了......"阁主的声音带着病态的愉悦,"当七个锚点全部激活,你们就会看到真正的时空奇点。"
女尸突然爆裂,无数青铜镜碎片如暴雨射向秦默。千钧一发之际,怀中的铜镜匣自动打开,形成保护力场。碎片在力场外悬浮旋转,逐渐拼合成完整的人形轮廓——赫然是秦默自己的模样。
"镜像替身......"阁主轻笑,"看来时辰阁的实验比预计的更成功。"
震动突然加剧。秦默感到身体开始实体化,半透明状态逐渐消退。与此同时,现实世界的楚临风完成了地上阵法,最后一笔画下的瞬间,秦默手中的铜镜匣突然变得滚烫。
匣中的地图上,第七个光点终于亮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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